上天的恩赐

文/牧子

上天的恩赐

1

中国人传统的观念都想要男孩，九十年代的农村这种观念没有一点改变，我这个想法也一样根深蒂固，当你呱呱坠地的那一瞬间， 我一下子就蒙了，遗憾与失落的表情瞬间挂在脸上，妻子虚弱地躺在床上，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无力地对我说：“你不高兴？”我掩饰着外露的表情：“没有呀！”妻回道：“你不要骗我，我知道！”

2

当每一次见到你可爱的小脸，就想抱起你，一遍遍亲你，对于你是女孩我真已淡忘了许多，是做了父亲后那份血浓于水的父爱，不否认，偶尔也想你是男孩子就更好了。

3

妻子对你精心呵护，是否男孩女孩并无概念，让我看到了真切的母爱。那时我刚成家，生活艰难，明天的希望并不美好，但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看到你一天天长大，你可爱的样子，我真的好怜你爱你，更加重了自已对这个家的责任，也逼得我鼓足勇气面对困难的生活。

4

为了我一穷二白的家，为了曾经对自己许下的那个诺言，让你妈妈幸福！还有你，我的宝贝女儿！于是我不顾父亲的反对，母亲的担忧，开始鼓足勇气在乡镇上收集土鸡蛋贩买到大一点的城市夹江，峨眉以及沙湾，保罗科埃略的《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中有一句经典名言：“当你想做好一件事的时候，整个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助你。”我的吃苦，用心与努力，也在忐忑中有了结果，第一次赚了四十多元，那是在一九九三年，是我意想不到的，宝贝，那时你刚出生六个月。

5

那一天，仿佛昨日，我在镇上收集好鸡蛋回到家，我抱着你，看着你稚嫩的脸，你对着我笑，爱你！在那一刻让我头晕目昡，我把你放在地上，试着让你站立，我慢慢把手放开，至今我想信你那时就能领会我的用意，你居然稳稳地站住了，我有了更强烈的想法，我退后一步，张开双手，你居然颤微微，摇摇晃晃地奔到了我的怀抱，发出的咯咯的笑声好灿烂，我此刻多高兴啊，整个世界仿佛五彩嫔纷，宝贝！那时你九个月多一点。女儿呀！你现在长大了，我现在要告诉你，你真让我骄傲，朦胧中我看到了你以后面对生活的独立，面对人生的勇气，那一刻我有多满足，无法言表，女孩怎么了，我真的好喜欢，好爱你！

6

当我每次去贩鸡蛋回来，你总会在离家很远的马路上等我，一看到我，就快速向我跑来，最后几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向我，让我好担心，你知道吗，我怕你摔倒呀，我的宝贝，你甜得让我至今无法挥去稚嫩的童音对我喊：“爸爸，我要糖！瓜子！”那一刻我好心疼，为了养家，只能给你卖点便宜的糖果与瓜子，而这对你已是最大的满足，小脸绽放成了一朵花，是迄今我从未见过开得最灿烂最美丽的花朵。

7

那一次，你妈妈带着你在集镇上，进门办点事，你在外面玩，一会出来你就不见了，你妈妈急得眼红红的，就差眼泪掉下来了，当你妈妈找到我，我心急如焚，分头与你妈妈从上街找到下街，又从下街找到上街，不算短的街道来来回回找了几遍，集镇上人太多，好让我担心呀，你妈妈更急得不知所措，幸好你爷爷回家，发现你独自回到了家，然后跑来告诉我们，那时你也就三岁多一点，让我惊奇的是从下街回家至少有四公里，还有整街拥挤的人群，你对我们说找不到妈妈就自己回来了，又给你爷爷说，你在街上遇到了一辆汽车在大街上开来，你吓得藏到了卖东西的辅子下面，大声叫爷爷，过后带你坐汽车进城，你就拚命哭，那次你吓得不轻，让我好心疼，后来发现你长大做事都有自己的主见，并养成了不要我们操心的个性。

8

你小时候顽皮是出了名的，男孩子都不及你，家里人现在见到你就常提起你小时候的种种趣事，夏天想把冰糕藏起来慢慢吃。一说到孩子上学，家里人总会讲你在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不在家，你爷爷或幺爸把你送去到学校，你抱着他们的腿不让走，只要你爷爷或幺爸一到家，你就从学校自己跑了回来，你幺爸为此几次把你关在房间里，你哭得声斯力竭，不停喊着爸爸妈妈，直到你愿意到学校上学才让你出来，每次听到这件事，心里无以名状的酸楚，一声声呼喊爸爸妈妈的声音如此清晰，刺得我心难受至极，我们没有做到父母应该尽到的责任，宝贝！在你最需要我们的时候，爸爸妈妈却不在你身边。

9

我们那个年代是农村年轻人离开养育了父辈几千年的土地，走向城市最火热的年代，我一样强烈感受到了那股浓烈的气息，终于在一九九七年初春的那个晚上，我告诉了父母，再一次不顾父亲的反对：“你又不是过不下去了，跑出去干吗？”母亲的苦心劝说也没能阻挡住，为了我们那个小家未来的路走得更坚实，我决心已下，对父亲母亲就交待了一件事：“爸，妈！把雪儿给我看好！”父亲母亲说：“既然这样，你放心去吧，雪儿我们给你带好！”，那一晚，我静静看着你熟睡中稚嫩可爱的小脸，目光不愿移开，心隐隐作痛。

10

在那个撒满阳光的早晨，我和你妈妈带上简单的行李从此开始了漂泊一生的打工生涯，也从此注定了你的童年少年的时光没有多少父母的陪伴，你跟着我们走了好远，一句接一句反复用稚嫩的童音颤颤地对我们说：“爸爸！妈妈！你们过年回来看我咯！”你没有哭，我拚命回答：“要听爷爷奶奶的话，我和你妈妈过年一定回来看你！”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你妈妈一步三回头，用衣袖不停抹眼泪，你是被你奶奶强行抱住才没有一直跟下去，那时你刚满四岁，当我再次见到你时，已是三年后。而那一幕一想起，心依旧被刺得难受，泪会静静地滑落，爸爸妈妈欠你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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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我把你带到了新疆，当年我们从新疆过年回家，火车到了成都后，在成都客车站早晨五点钟上了公共汽车转车回家，车要六点才开，我与你妈妈去买早餐，叫你在车上，当我们回来时，车已不再原来的地方，一问车开到了车站的不远处，当我们上车后，许多人都给我们说：“这孩子很聪明。”原来停车停的位置容易挡住来去的车辆，司机要把车开到不影响其它车辆的地方，你上去一把抓住司机方向盘，不让司机开车，说车离开原来的位置后，爸爸妈妈找不到你，整车的人好不容易说通你，并全给你保证我们能找得到你，司机才得以把车开到了不防碍其他车辆的地方，那一刻，让我真正知道了我们在你身边，你幼小的心才踏实，那一年，你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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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把你带到新疆时，你读二年级，为了让你上阿克苏农一师二小，我不好的脾气，自然采取了最狠的方法，甚至使用武力，那一幕幕直到今天我一直处在自责中，从小我们不在你身边，而此刻我却如此狠心，你眼眶里眼泪在打转，在你最需要我们呵护的时候，我们却不在你身边形成的倔强，居然没有哭出声来，因为进这个学校插班的学生太多，要先考试，择优录取，虽然其中心里有急切的成份，但不该这样对你，你妈妈现在一提起此类话题就凶我，更添那份自责，虽然那次八十七个学生中你考了第三，而以后对你学习上这种方法也不乏使用，现在真后悔使用这种方法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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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五年级我又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你很懂事，学习成绩很好，初中考上了洪雅实验中学，我们还在外面打工，你又是一个人到城里念书，成绩总是班里前三名，初中毕业又上了重点中学洪雅中学，高二分文理，又分在了理科火箭班，而高考那年，许多父母很紧张，都要回家照看，打电话问你，你说不用，直到高中毕业，我就带了你两年，你一直一个人，从小就独立，遇事自己拿主意，从没对我们说过你心里的委屈，只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电话中哭得很伤心，那是你高考的第一堂下来，时间没把握好，二十五分最后一题完全会做而没有时间完成，你说数学是你的强项，并说要放弃此次高考，已没有了信心继续考完，我对你说：“十几年你自己一个人都坚持下来了，结果怎么样都要面对，但一定要考完，爸爸相信你！”你止住了哭声，挂断了电话，用我们长时间不在你身边练就的坚强结束了高考，成绩下来不是很好，但也超了一本线近三十分，那一刻我刻骨铭心地感受到你从小稚嫩的心该承受多少不该承受的东西，你的坚强，也让我欣慰。

14

宝贝！

你是我的一首最美的抒情诗，

徐志摩的《再别康桥》美不过你；

你是我的一篇最美的散文，

比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更令人美的遐想；

你是我的一部长篇小说，

像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给了我人生最坚强的支撑。

我爱你！

我的宝贝！

我亲爱的女儿。！

15

宝贝，如果有来生，希望能感动上天，让你再做一次我的女儿，只为了还你一个不让我心酸又心痛，天真而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少年。

作者简介：刘永成  笔名 牧子  四川眉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