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古今中外,历史之蓬勃发展,大多是大势所向、领袖因素的作用。然而,改变历史进程的那一瞬间,很多时候是小人物来完成的。
荆轲刺秦,改写结局的不是将军,而是侍医夏无且,将药囊丢向荆轲。孟尝君出使,被秦昭王扣留,挽救他的居然是鸡鸣狗盗之辈。就如那句科学名言:“美洲蝴蝶煽动一下翅膀,就足以掀起太平洋上的风暴”。
如此蝴蝶效应,《水浒传》里也不少。梁山的诸多大事件,常见小人物的身影,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
一、白胜卖酒,晁盖落草
晁盖在东溪村当保正,好歹也是一村之主,小康之家,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从他本意而言,压根没上梁山的打算。智取生辰纲的出发点很简单,打劫些钱财花花,更何况不义之财,取之心安理得。
晁盖、吴用等七星聚义,密谋劫取生辰纲,考虑到押送者是杨志,杨令公的后人,外号青面兽的武林高手。于是,他们决定智取,白胜派上大用场了。
白胜家在安乐村,靠近黄泥岗,治安很不好。他整日游手好闲,热衷赌博,典型的落后分子。不过,放对位置了,落后分子也有很大的作用。黄泥岗上,他本色出演。袒胸露乳,挑着白酒,扯着嗓子,唱着山歌,晃悠出场: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猥琐的油腻形象,没让杨志起丝毫疑心。杨志中计,大功告成。
因太过好赌,白胜被赌友何清认出。当天三更,何涛带着公差,到村里缉拿。当场挖出赃物,连夜赶回济州。三四顿猛打,白胜打熬不过,只得招供。晁盖因此不得已放火烧庄,连夜奔赴梁山。
白胜招供的事实,客观上促成了晁盖上山,启动了梁山的第一轮大发展。
二、时迁偷鸡,晁宋相争
尽管有童谣传说、九天玄女的桥段,宋江上山之初,与寨主晁盖相处得当,表面上一片和谐,风平浪静。这一切,从时迁上山改变了。
故事从翠屏山说起。时迁听闻杨雄、石秀要上梁山,要求结伴同去。本来挺好的事,路过祝家庄,时迁一时手痒,偷了店家的打鸣报时的公鸡下菜。结果,招惹祸事了,一只公鸡引发血案,时迁被抓,杨石走脱。
二人见到晁盖,如实汇报。晁盖大怒,喝道“孩儿们将这两个与我斩讫报来!”按着晁盖的说法,错误很严重:一是梁山以忠义为主,施仁德于民,这两个家伙打着梁山旗号偷鸡吃,失了原则;二是其他兄弟下山都有很有光彩,不是这般灰头土脸,丢了面子。
宋江力劝,吴用附议,代表了另外一种理念。不谈文化谈感情,立足梁山向前看。一是不可自斩手足之人,兄弟犯错,那也是内部矛盾,不能自己下手;二是容易绝了贤路,梁山正在高速发展,不要求全苛责,唯才不唯德。
石秀的引荐人戴宗气急败坏,说道:“宁乃斩了小弟,不可绝了贤路。”戴院长好不容易过了招聘的瘾,你却说无效,太伤人自尊了。众头领也是苦劝,晁盖无奈放过二人。
此次争论宋江完胜。不仅将时迁等人招入麾下,并将梁山首次出征的任务拿到手中。晁宋争雄,自此开启。
《水浒传》里的几位小人物,才是梁山大事件的幕后推手!三、景住赠马,宋江扶正
梁山又一重大事件,段景住赠马。
金毛犬段景住,从事盗马,这是一份很有前途的事业,术业有专攻,业务开展顺利。作为江湖人士,他一直仰慕宋江大名,想去拜见但苦于无人引荐,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正为这事犯愁呢,突然运气来了。
某年春暖花开,他去枪竿岭北边,继续从事老本行,居然盗了一匹好马。那是大金国王子的座驾。浑身雪白,无一根杂毛,头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日行千里,唤做‘照夜玉狮子马’。
宝马良驹,恰好送礼。于是他赶着马,准备送给宋大哥。路过曾头市,竟然被曾家五虎夺去。小偷遇到强盗,吃亏的还是小偷。段景跑上梁山,实情禀告。
梁山名义一把手是晁天王,二把手才是宋大哥。他投奔梁山的愿望是好的,诚意也足够。但是没讲政治,只给二把手贡献孝心,置一把手于不顾,这不是激化矛盾吗?此前两人为带兵打仗的事,已争论数次。每次都是宋大哥胜出,带队出征,攻城拔寨。功劳越来越大,名声越来越响,讲话声音越来越高,搞得晁天王很坐不住。
这次送马又是送给宋大哥,而不是晁天王。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晁天王就大怒:“这畜生怎敢如此无礼!我须亲自走一遭,不捉的此辈,誓不回山!”
晁盖愤怒至极,带兵下山。他忘了《孙子兵法》的教导: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结果,一怒成永别。误中毒箭,被抬着回山,不治而亡。这一匹白马,直接把宋江送上了寨主之位。
四、蔡九放水,梁山壮大
说过了几位梁山上的“小人物”,再说个梁山之外的:江州知府蔡德章。
这位“小人物”,身为当朝太师蔡京家的九儿子,因此也被称为“蔡九”。但比身份更重大的,却是这位蔡九知府的重大历史机遇。
要知道,未来梁山泊的掌舵人宋江,一开始就在蔡知府治下服刑。未来的梁山好汉戴宗李逵张顺等人,也全在他治下讨生活。而蔡九知府麾下的通判黄文炳,更是个能干人物,先轻松抓住了宋江的反诗,又巧妙破解了梁山泊营救宋江的图谋。鞍前马后一顿忙活,把宋江戴宗一干人等,送到江州法场上。只要蔡九知府顺利砍完这一刀,就能坐享天上掉下来的大功。
而放在整个《水浒传》里,如果蔡九顺利完成这一刀。梁山泊的“替天行道”,当然是没影的事。可以说,这么一桩为大宋消除大患,建立不世之功的“大馅饼”,等于是被施耐庵大手一挥,朝蔡九知府砸去。
可问题是,这位被“大馅饼”砸着的蔡九,却是个结结实实的草包,平日就是“为官贪滥”,赶上这个大事,做事更严重不靠谱。杀宋江这么大的事,法场戒备竟是稀松,叫李逵们轻松就抄家伙搅场。他的兵士们,战斗力竟是超级渣,被梁山好汉们一顿狠打,竟就稀里哗啦,不但宋江们被有惊无险捞走,一直给他操碎心的黄文炳,也搭给梁山好汉剐了。最后各路好汉们从江州唱着歌上了梁山,队伍一下子大补血。
说起来,在梁山的壮大过程里,这位蔡九知府,堪称神助攻。
可是,当时的北宋官场上,上下充斥的,可不都是蔡九这类的坑货?整个王朝的各级衙门,如此贪官昏官扎堆,国家当然是稀里哗啦。后来的靖康之耻,何尝不是这么坑出来的?
五、历史规律,岂只梁山
大人物可以把握方向,站在舞台中央,光芒万丈,但依然离不开、绕不过小人物。
秦王扫六合,何等之威风。二世而亡,未亡于项羽,实亡于赵高。孙策何其英武,没栽在曹操戈下,却死于许贡门客冷箭。李世民与太子斗得热火朝天,起关键作用的不是尉迟敬德,而是看守玄武门的常何常大爷。
林冲上梁山,高衙内固然可恶,但何尝又不是好朋友陆谦,再三相逼所致?卢俊义上山,吴用军师用计不假,那还不是他的管家李固使坏陷害吗?
宋大哥何等枭雄,当年仓皇出逃,还要朱仝、雷横二都头手下留情,在清风山,需燕顺等强盗出手相救,江州牢房,靠戴宗、李逵予以关照。
所以,小人物尽管低调,其作用着实不小。
这个规律,岂止只是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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