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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诺言深许（55）
第56章：一吻定深情
许诺一个人静默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坐到了她身旁，转头看去，原来是母亲。
“妈，”她叫了一声就哽住了，“如果我不去找爸质问，他就不会发病了对不对？”
韩靖叹了口气，“刚刚我去问了刘主任，你爸的血管已经堵了百分之八十，他早就该来做支架了，只是，他一直都没来检查过。”
许诺的眼泪掉下来，一颗颗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放心吧，”母亲温柔地拍拍女儿的手，“目前看来，他不会有危险的，两个支架的置入，会让他的血管畅通起来。只要以后注意些，没什么大问题。”
许诺透过湿蒙蒙的雾气去看母亲，终于忍不住问，“你不恨他么？”
“恨过，”韩靖叹了口气，“但早就不恨了。恨有什么用呢？我们之间有过美好，也有过幸福；有过爱情，也有过亲情；最重要的是，还有了你。”
许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轻握住了母亲的手。
“你不用担心我，其实这些年我们相处得很好，分开了，可能心态也变了吧，不再想苛求对方，也不需要囚于过去的痛苦里。”母亲微笑起来，“你别多管我和你爸之间的事儿，这样的相处模式不会影响我与她共同爱你。等有一天，我们老了或是生病了，可能还会彼此照顾呢。这是比爱情更坚固的感情，不经历岁月，你是不会懂的。”
“我想我能懂，我也不愿失去他，无论他做过什么。”许诺突然道。
母亲欣慰地笑了，“好，那么现在，你回家去，我要进去照顾他了。”
“妈，让我来吧，您工作一天了，需要休息。”
“你哪会照顾什么病人，听话，回去，明天再来。”
当然，许诺没有立刻回去，她跟随母亲一起走进了病房，该面对的她必须去面对。
父亲醒着，她来到他床前，低低地说了声，“爸，对不起。”
他想抬手摸摸她的头，但那个凝血装置禁锢了他的手，他只能对他笑了笑，“说什么呢傻孩子，”然后他眼里现出渴望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能原谅爸爸么？”
许诺不回答，但却将自己纤细的手交到了爸爸宽大的手中，那一刻不需要再说什么，一切似乎都尽在不言中。
后来，母亲赶她回去，父亲也撵她走，说太晚了一个人走不安全。
她只好满怀不舍地走出病房，深沉的夜色吞噬了她，让她觉得心情是那么复杂那么不可名状。
许书诚恢复得很快，五天后，他就出院了。许诺不放心他再回教师公寓过一个人的生活，他却执意要回那里去，说以后会多加注意。
许诺突然想到了一个理由，田心愿也住在公寓附近，他是惦记他的另一个女儿吧。
这样想着，心里就泛起了说不清的滋味。是啊，田心愿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看来需要适应的是她，可心里仍旧苦苦的涩涩的。
于是她拨通了苏畅的电话。
江航刚下飞机就给许诺发了个短信：我回来了。
可是好半天他都没收到回复，看了看时间，才10点半，不可能这么早就睡吧？把电话打过去，那边过了好一会才接起，“喂？江航。”
这声音明显不是许诺，江航忙把手机移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可是名字没错啊，“你……”
“我是苏畅。”对方说。
“许诺怎么了？”
那焦急的声音让苏畅扑哧一笑，“帅哥你这么紧张呀？”
“别逗我了。”江航没心思开玩笑，“麻烦你让她听电话。”
“可她现在接不了电话，她有点喝多了，你能不能来接我们一下？”
“在哪儿？”
“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好。请帮我照顾她。”江航匆匆收线，加快脚步走向出口。
江航在一间餐厅里接到许诺和苏畅，喝醉的许诺没有胡言乱语，也不会又哭又笑，她眯着眼睛靠在椅子里，脸色因酒精的作用而变得粉红。
“怎么了？”江航蹲在许诺身前，捏了捏她的脸蛋，没反应。
“心情不好呗。”苏畅代为回答。
“哦。”江航便不再多问，弯腰抱起许诺。
这段时间他出差在外忙得昏天黑地，每次给许诺打电话，她都说一切很好，让他安心工作。直到上飞机前，他才从江远口中得知，许诺父亲生病了。
江远解释道，“是许诺不让我告诉你的。”
他当然明白，她怕他跟着担心，影响了工作，更怕他一冲动就跑回来陪她。可他还是觉得心疼和遗憾，在她最害怕和无助的时候，他应该陪在她身边。
一路无话。到家后，苏畅先帮许诺换了衣服，看她睡下后，她才笑眯眯地看着江航，“话说你留这儿呢，还是我留这儿？”
“你……不住这儿了？”江航犹疑地问。
“我……我偶尔有别处去。”
“哦。”江航会意，“那你去吧，别误了事儿。”
“嘿，你这坏孩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完忍不住笑道，“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她。”
“好。”江航也笑笑，“今天谢谢你，辛苦了。”
“谢什么谢，”苏畅嗔道，“她是我姐妹，她都从不谢我的。”
“你们是好朋友，她当然不用谢你，可你帮忙照顾了我女朋友，为这个我要谢谢你。”
“行啦！”苏畅看一眼床上的许诺，眨眨眼睛，“对她好点。交给你了。”
许诺睁开眼睛时感觉一阵头疼，才想起昨晚好像喝了很多酒。她扶着头下了床，哗地拉开窗帘，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
发了一会儿呆，她起身走向厨房去找水喝，可刚刚穿过客厅，就被吓了一跳。那扇明净的玻璃门内，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炉灶前忙碌。他在搅动着热气腾腾的粥，在平底锅里煎鸡蛋，在竹菜板上切黄瓜丝儿……那么专注，专注得令人感动。
许诺静静地在厨房外站了很久，心里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温暖。
曾经，父亲也如此专心地在厨房里忙碌过，准备着一家三口的晚餐。那时候她像迫不及待的小馋猫，被父亲烧菜的香味撩拨得坐立不安。终于等到美味佳肴入了盘子，她那只小手都顾不得烫，抓一块就往嘴里送。父亲每每看到，也不阻拦，只是笑，笑得温和而慈祥。如果是妈妈，就要拿筷子打手了。
这样想着，心里就很难过。
许诺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江航，将脸贴到他宽阔的背上，似乎只有这样，那种难过才能慢慢消失在这个美好的早晨。
“你醒了？”他放下刀，想转头看她。
她不让他转身，还将头埋得低低的，“不要看，我还没洗脸呢。”
“那有什么关系？”他只加了一点点力道就拿开了她的手，转过来正对她，扶了扶她睡乱的头发，“你要慢慢习惯以各种状态面对我。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啊。还有，对不起，我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
“没关系啦，”许诺低首莞尔，“都过去了，我和爸爸已经和解，生死瞬间让我看清楚了，我不能失去他。不过，”她突然调皮地挣开他的手，“谁说我是你女朋友啊？我还没正式同意呢吧。”
“还没同意？可我咋觉得早就是了呢？”江航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坏坏地笑，“何况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啊？啊啊！”许诺吓得立刻站住，昨天真的醉死了么？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航看着许诺那又羞又恼又惊又慌的表情简直要笑翻了，“想什么呢？”说着递来一杯温水，“我是说粥煮熟了，咱们要不要吃饭？”
许诺接过水喝了一大口，“但是，我们有没有……？”
“什么啊？”江航一脸气死人的无辜。
“你知道我说什么啦。”她把水杯塞回他手里，不敢看他。
“那你是希望有呢？还是没有呢？”他慢慢逼近她的脸。
这是我能希望的么？……这是已经发生的好不好？许诺晕了。
“好吧。”她深呼吸一下，“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却笑了，“许诺，我后悔了。”
“什么？”
“后悔不应该昨晚看你睡得那么沉，就让你一觉到天亮，后悔自己老老实实地在客厅里当了一宿沙发客。你说，你怎么补尝我？”
“原来如此。”许诺点点头，“那我请你吃早餐吧。”说完就进了洗手间去洗漱。
“喂，早餐是我做的好不好？”江航对许诺的背影喊，声音里却充满了纵容。
那天早上，他们吃了一顿美味无比的早餐，朴素清淡的食材与婉转流淌的爱意搭配起来相得益彰，丝毫不逊色于高级西餐厅里的浪漫华美。
此后，在某些艰难的时刻，甚至在无法自己操控命运的时候，许诺的整个身心都恍惚地被这样一个温馨的早晨所包围。她记得，饭后从窗口看出去时，无意间发现楼下的桃花开了，满树的白或者粉，仿佛一夜之间，它们再也忍不住，要迫不及待地来与春天相爱。
然后，他们从桃枝上收回目光时觉得该做点什么，不能空负了窗外的美景。于是，在那扇洒满朝阳的落地窗前，江航低下头吻了许诺，不是蜻蜓点水，也不算缠绵悱恻，而是带了一点点霸道，还有忍了很久的那种孩子式的赌气。
江航看向许诺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问，你对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初吻还满意么？许诺则羞涩地垂下了目光。然后她掩饰着笑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没有啊，听你安排。”
“那晚上我们请苏畅吃饭吧？她好像新交了个男朋友，我还一直没见到呢，今天咱们四个聚聚怎么样？”
“没问题。”江航笑道，“但是说好了我付账，这是我作为男友的权利，你不准再跟我抢单。”
许诺笑着说好，转身去拿衣服，看来她要慢慢适应偶尔也有一些霸道的江航了。还有，她更欣赏他的宽容大度，他没有耿耿于怀苏畅曾经对他做的手脚。那些她一度过不去的芥蒂，在他那里似乎早已云淡风轻，只因为这个人现在仍然是她的闺蜜。
“一会儿陪我去逛街吧。”许诺在洗手间换好衣服，走出来，站到江航面前。
“看来你有大多数女人的基本爱好。”他放下手里的书，笑眯眯地看着她。
“怎么？不情愿？以后你会发现我的毛病越来越多，而且俗不可耐。”
“我还没说完呢。”江航站起来，“我是想说你这爱好非常好，本人乐意至极。”
{ 未完待续，感谢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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