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加念完初中，又在高中里混了两年，终于没能熬到高中毕业便辍了学。家里的孩子多，钦加排行老二。哥哥在上大学，下面还有三个弟妹在念书。父亲对钦加说，既然你无心读书，那就出来上班吧！也好减轻老子的负担。就这样，钦加成了父亲单位上的一名操作工。
钦加的工作是投料，然后关注釜内的温度与压力，再然后就是压料与放料。每一个步骤都井井有条，不容有失。钦加努力地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但免不了总是手忙脚乱，这让上他常常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这样的工作并不是他喜欢的工作，可是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接受它。
钦加对于工作的态度常常惹得班长不满。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对工作充满了热情，对未来满怀着希望。因为有过相关技术学校的学习经历，在几十人中，他脱颖而出，深受车间领导信任。他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对手下的员工严格要求，是他义不容辞的职责。“你上点心吧，再这么心不在焉，你明天就不用再来上班了！”班长警告钦加说。
钦加有些委屈，在他看来，同事中有人做事并不如他，受到这样指责与警告的原本不应是他。他讷讷无语，将不满与委屈憋在心底，两眼里满是怨怼。
“你不要这样看我，在我这儿毛手毛脚、偷懒耍滑可不成！”中年男人看定钦加的脸，语气里多了一层威严。
“我又没偷懒！”钦加小声说。
“那样最好！不开窍的笨瓜，要不是看在你老爹的面子上……”班长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欲言又止。
这一天，班长在检查工作时发现钦加的工段上有一个阀门未打开，男人当时便发了火：“钦加，你是怎么搞的？吸收塔上的阀门没打开，你没检查吗，你就是这么对待工作的！”
“那是开强的工作，我们俩有过分工的！”钦加解释说。
“开强呢？”班长问。
“到下边放料去了！”
“那你赶紧去把阀门打开呀！”中年男人命令道。
“这……这又不是我的工作！”钦加忸怩着说。
“你们是一个工段的，工作上要相互配合，分那么清楚干啥？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班长有些愠怒地说。
“我们平时一惯分工明确，他的工作我不掺和！”钦加固执地说。
班长一下冲到钦加面前，他对钦加今日的表现大为光火，扯着嗓子质问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赶紧过去把阀门开了！”
“不去！”钦加执拗地说。
“没看出来，你还挺拧！”班长抓住钦加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言罢顺势向外一推。
钦加踉踉跄跄地往后一退，身子差点摔倒。就在这时，他忽然做出一个惊骇的动作。谁也没注意，班长更是猝不及防。他走上前去，抡起手里的扳手，用力向中年男人头上砸去。
“啊”，男人哀嚎一声，头上一下鲜血直流。
钦加眼里喷着火，那一刻他心中积郁已久的怨气一齐喷涌而出。他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感到了一丝害怕，茫然无措地杵在原地。
“班长受伤了！快，快送他去医务室！”有工友很快惊叫道。
工友们一下围过来，有人送班长离开了。这种事情之前从未发生，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没看出来，这小子平时闷头闷脑，竟干出这种事情来！”
“有事说事呀，有什么深仇大恨，出手这么狠！”
“还是太年轻了，太冲动了！”
“走着瞧吧，钦加这下摊上大事了！”
钦加苦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一副听凭发落、任人宰割的样子。
很快钦加被领导喊去了办公室。
几天以后，一纸处罚通知下来：钦加不服从管理，蓄意殴伤领导，给予开除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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