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光是这缅怀的时间,已经长得足够让一代人懂得成长与变迁。
当下年轻的一代,只有通过影像资料去尝试理解张国荣,将电影、歌曲与画面一一拼凑成某种性格、话语和故事,然而无论最终建立多深的联结,时代的完整记忆终究只能由活在当时的人去承担;另一方面,那些在03年意气风发的青年,在当时用尽所有的风花雪月去纪念、去表达,一时洛阳纸贵,如今估计也都进入中年甚至老年,太多话已无需再重复。只是当时间倒流回那一夜,香港凌晨的街道难得喧嚣,但酒吧里却很静很静,只有电视机播放着新闻简讯,没有太多渲染,歌颂或悲哀,只有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旁边静静喝酒的粉丝与记者,有人沉默,有人掉泪,有人抱怨漫长的夜。转眼十三年。
今天4月1日,周围依旧铺天盖地的各种纪念张国荣,题材亦大同小异。然而无意经过唱片店时,听到一首《女人花》,顿时有种心领神会。梅艳芳,这个被张国荣称为知己、朋友、搭档的女人。他们不是爱人,却也不能说不暧昧。如果两个人的默契、情愫、流转、拉扯能用绝对的理性框架去解释,那么他们就像是集合与映射的概念:
f:A→B.映射,是描述两个集合元素之间一种特殊对应关系的术语。简单说,就是在某种法则下,A中的元素总是能在B的元素中找到唯一对应。这个数学概念美就美在,它无论如何都有唯一的对应。不似我们的人生,有太多遗憾与错过。所以说他们是幸运的,两人在圈中好友都不多,但却能拥有彼此,把最好的留给对方,于大事小事,都有所映射,心也就有所安慰。这种准确性,运用在工作中尤其突出,因此他们合作过的许多电影以及歌曲都成为经典。
可这种默契运用在情感中,却会让人不易动心。有时候,感性允许错误的发生,允许错过后的期待,分手后的勇敢,感性内在总蕴含着某种转机,但理性不会,错就是错。就如两人在《缘份》里面唱的,“是否能证实曾与他有缘,但结果在眼前,事实证实无缘“。
越强大的理性下,越见情感的卑微。
4月1号那一天,哥哥自杀前跟梅打了电话,梅当时以为他在开玩笑,笑笑后就挂了电话。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映射定律失效了。哥哥主动打破了这套法则,这最后一次,这一点都不默契的电话,成功地褪去了理性的外衣,在梅艳芳的哭声中,成全了感性的美。
多年后的我们,会一遍遍地听《有心人》、《共同度过》、《侧脸》和《女人花》、《似是故人来》,在茶余饭后继续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埋藏在这理性与感性中的纯净眼泪,用知己,伙伴,搭档或情人这些名词去描绘,都难免不尽人意罢了。
但能让人越聊越上瘾的,也正是这段聊不尽的不尽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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