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遭遇初恋,又隔了半年,我才敢提笔写我的大学生活。真的,回望过去,好难!
还记得1995年的秋天,爸爸送我去上大学。我们在汉口火车站看到了学校的招新点,办好手续后就上了学校安排的大巴车。车子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穿越了繁华的汉口,过了长江大桥,来到关山郊外一片两旁长满杂草的土路。我的心沮丧到了极点。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学?
来到宿舍,爸爸帮我放好行李就离开了。我一个人趴在床头哭了很久,为我高考的失败,也为了留在高三复读的他。一位浙江籍的舍友不停地安慰我,她说“我们虽然高考不尽人意,不是还有大学四年吗?”
其实这样劝我的人不止她一个,但是我都没有听进去。是的,“痛苦的开始——我的大学生活”。我在日记本的扉页记下了这样一句话。大学四年里,我丢了初恋,也丢了健康,此后的每一步,都走得好艰难。
我一直以为,是我毁了他,他家境贫寒,而且没有妈妈。我还记得高考失败后,他的奶奶向我哭诉的面容。如果没有那段过去,他应该会很顺利地考上武汉的一所军校,家里的负担也会轻很多。
可是没有如果,我只有静静地等待他的翅膀硬起来。我每周给他写两封信,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回学校去看他。
大一的上学期,我们的感情还是和过去一样好。他的学习劲头也特别足。他立志考离我最近的大学。
记得他在1996年元旦送我的贺卡上写着“无数个寒夜,我想到远方有个女孩温柔如水地为我守候,我就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要求我每月寄给他一张照片,他说要记录下我大学四年的风华。他给相册取名叫“莲儿专辑”,我寄给他的每一张照片,他都视为珍宝,反复端详。然后把他的感想写在信里,寄给我。
那一段相依相扶的日子,成了初恋过程中最美好的记忆。
美丽的梦总是特别短暂。也许是十九岁的我真的不懂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大一时班里有一位老乡,他总是在晚自习的时候,默默地看着我给另一个人写信,看着我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看着我经常黯然神伤。
他开始关心我,时不时地逗我开心。但我不知道他给我的是不是爱。我只知道,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初恋的那个人。我相信我的初恋会成功。
然而,大一下学期,这位老乡也向我表白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夹在两个男孩中间。我说:“你不要逼得我不可收拾。”
事实上我确实是弄得不可收拾。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初恋如愿考上了离我最近的大学。
在初恋上了大学之后,我明白我必须做选择。我的心里装着初恋留给我的所有的回忆,快乐的,悲伤的,我一点一点地收拾这些记忆,舍不得放下。
可是身边那个天天要面对的老乡,一直对我狂轰猛炸。有一次初恋来看我,他竟然一个箭步走上去和初恋握手。我又一次好想有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我屈服了,我跟初恋说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初恋只是很平静地说“那我们以后保持距离吧”。
我明白他的平静背后是不想让我太为难。不久他生了一场大病,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
我去看他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望着他消瘦的脸庞,我心如刀割。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那种咫尺天涯的感觉让我几乎不能自持。
此后每一次高中同学组织聚会,初恋都会到学校来邀请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每一年的生日,他也会给我准备礼物。
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我多想像过去一样靠在他的肩头……可我已经成了别人的女友。
我只能说,咫尺天涯的折磨一次次让我在深夜流泪,呐喊,可是我不敢和任何人说。
一晃大学三年过去了,宿舍的老大看到我一直不开心,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忘不了初恋。
她说:“你为什么不去追回来”可是身边的那位老乡没有任何过错呀,他把一切都交给了我。我本善良,却不得不又一次伤害另一个人。
我给初恋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倾诉我对他几年的思念。初恋过了很久才回信。他说他对不起我,想丢掉过去,重新面对未来。
那时候我好想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如果没有爱情,我还会是当年那个朝着梦想奔跑的女孩。大学阶段一直为情所困,没有发展业余爱好,学业上也没有什么进展。虽然我曾经被评为“院三好学生”,也入了党。可是,这些并没有带给我多少成就感。
大三下学期,也是1998年的春天,又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初恋骑着自行车来接我,坐在他背后,我感觉又回到了从前。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看了电影。电影的情节我早就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当年的默契又回来了。
第二天同学们一起聚餐的时候,他举杯对我,对每一位在场的同学宣布,我是他的女友。
我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幸福中,可是,我不知道我的身后是万丈深渊。
大学的那位老乡得知我要回头,他变得歇斯底里。他一遍遍地朝我大吼:“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却把所有的柔情留下了给他。”
还有一点就是,离开初恋两年了,我能感觉他成熟了很多,也更优秀了,而我似乎还停留在高中,我意识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
大四开学了,我在感情方面玩火,也深深地伤害了我自己。一面是那位老乡的不放手,一面是考研的压力。我整整两个星期没有合眼。
我彻底崩溃了,不得不靠药物维持睡眠。我的精神状态也一直很差,常常会有幻觉。我记得那时候妈妈看着我的样子时常暗自流泪。我记得爸爸一次次带着我求神拜佛。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小女儿,上了大学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的善良,优柔寡断,还是因为我年少无知,把自己卷进了“三角恋”?
也许都不是,这就是我该渡的劫!
由于身体一直不好,大四下学期我休学了。
那年九月份我重新回到校园生活,初恋也大四了,我们又一起走向毕业。我们的故事却没有继续……
是的,我们共同的东西只有曾经的回忆,大学四年,我们有各自的生活。而且,我和大学老乡之间的那段,会是我们之间的阴影。
我接受上天赐予我的一切。初恋毕业后去了东海舰队,大学的那位老乡,去了上海读研。只有我自己,留在了装满回忆装满挣扎的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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