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之梦》何以照进现实
文/老高先生
1.
周五晚上，达哥告诉我，胡歌主演的话剧《如梦之梦》，终于确定于3月16日-18日在深圳保利剧场上演。听到这条消息，我相信每个胡椒粉都会相当激动。
达哥还分享了购票链接，我却一直纠结，因为票价高，我久久未能作出决定。
话剧分上下场，每场需要1张票，总演出时间合计8个小时。票价最便宜的日期是3月16日，当天是周五，溢价后440元/张。
前期，刷微博，我也了解到话剧定于3月中旬在深圳上演，只是具体时间未定。当时，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去现场观看。
犹豫不决的原因有二。一来当天是工作日，需向领导请假；二来原生家庭的尴尬，近一千元换成日常家用，使用一个月绰绰有余。
发了朋友圈之后，有朋友立马评论：追星需理性，切记不要超出自己能力可承担的范围。
回头想想也对，追星需要付出代价的。我马上做出理性的决定，还是不看话剧演出，上网买剧本看吧。谁知断货了。于是，互联网又充分发挥了优势，立马让我找到网友分享的扫描版。
周六下午，年糕已经蒸好了。
达哥又问我，“帅哥，怎样？买票了吗？”
我云淡风轻地回复，“达哥，我决定不看了，我找到剧本了，直接看剧本好了。”
微信马上传来信息，“票很热销的，赶紧买了吧！多少钱？我先借给你！”
观看话剧的热情又被点燃了，“我都决定不看了，你怎么又把我的欲望点燃了。”
“赶紧下单吧！我转微信给你。”
看着家人在忙碌，为各种年货精打细算，而我的世界里却装满更遥远飘渺的精神享受，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最后，我还是果断下单买票了。
买票的过程，我经历了原生家庭与生俱来的挣扎和挫败感。
老妈为了省下几毛钱，在菜市场跟卖家讨价还价，剩余饭菜不舍得倒掉，衣服破了缝缝补补，新添置的衣服好好保存却不穿；老爸每天都会关注水电表，每次进出洗手间总会将水龙头的水量调到最小，用洗衣机会心痛水电，破旧单车停在屋子一角... ...
其实，我都懂得父辈的心酸，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倍加珍惜。只要他们仍然健在，我就会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照顾他们的感受，但是我也会更加努力提升自己，坚定地维护自己的追求，在责任和追求中找寻平衡点。
早上看了一则信息，一个山村穷苦人家培养了一名博士，博士光宗耀祖，让这个山村沸腾了。然而，老父亲却成为了穷苦潦倒的山村野人。
无论一个人走得有多远，背后总离不开那么多人的默默支持和鼓励，而这也成为贫苦人家理当心怀感恩、砥砺前行的不竭动力，也是原生家庭的痛。
梁文道说过，贫穷最可怕的是生而为人的基本权利被剥夺了。
贫穷，我们可以量入为出，粗茶淡饭，甘之如饴。可怕的是我们的基本权利被剥夺了，更可怕的是我们连追求的权利都放弃了。
即使我们怎么努力，也无法突破所属阶层的桎梏，那又怎么样？我们不能只有彷徨，更要学会呐喊，因为我们也有权利追求幸福！
2.
从小，我没有太多奢侈的追求，小伙伴有新玩具，总会看着他们怎么玩，可以的话，借来过过瘾，等自己储够零花钱时，再买，然后陶醉不已。
印象中，老师交代要买课外书，跟家里人要钱，总是忐忑不安。结果，父母一顿唠叨，读点书怎么老是买课外书，却不见你读书怎么名列前茅，但最后还是从干瘪的腰包掏钱给我。
家里本来就穷，兄弟姐妹又多，物质匮乏的年代，温饱问题亟须解决，教育自然跟不上，教育理念当然也落伍。
而我在家中最小，受的苦当然是最少的。读小学时，年长我几岁的兄长基本都辍学了，最后，二哥读到高中也没读了，唯有我享受着大学的“贵族教育”。
2008年高考成绩出来后，心情稍微激动了一下。我竟然上了本科线，然而，心情再次跌入谷底，那是三本分数线，学费高得离谱。要是数学考试交卷前，没有改那两道选择题的答案，分数就够上二本了。
本来，为了省钱我想报名湖南的一所本科学校。但是，父母坚决不同意。我没太多想法，随便读个专科院校算了。
结果，报考志愿那段时间，家里笼罩在一层迷雾中。亲戚都来家里当说客，考上本科就果断去读嘛！看那些人有钱还读不上呢！
最后，阴差阳错地，我的志愿选了一所民办本科院校。大学的日子里，更多的是离群索居，因为这里跟我盼望的大学，相差十万八千里。
大一，那段生活过山车般，由兴奋变成忧郁。当时跟我姐通话，我读的不是大学，而是憋屈，我想退学！
一句话把我退学的念头彻底咽回去，“我们都削尖脑袋送你进去了，你却打退堂鼓？无论怎么样，你都得完成学业，不能浪费钱！”
往后的每一天，我还是我，那个腼腆害羞但又特别勤奋的大男孩。因为找不到一起奋斗的小伙伴，但又不想大学无光。四年的大学时光，习惯早起早读，慢慢地克服英文口音，相应的英语证书也考取了，这算是对热爱英语的表现。
大学期间，同学也特别关照我，国家励志奖学金和助学金的名额几乎都让给我了，而我却不会“人情世故”，一般人拿了这笔钱都成群结队胡吃海喝去了，我却“据为己有”，所幸他们也没有“讨厌”我。
在迷茫和坚守中，我们迎来了毕业的时光，其实走心的朋友很少，一直陪我上下课的小伙伴，至今的联系也淡了，但是特别感谢他一直陪伴我度过这段宝贵的大学时光。
也许，时光逆转，同样的背景，我可能又会做出或者被做出同样的选择，生活继续重演这。因为环境使然，性格使然。
3.
然而，毕业后，我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
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喜欢”的工作是长什么样的。只知道，工作应该是有英语的，然后上网搜索岗位，简历匹配度基本低于60%，非英语专业，没有工作经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还是果断投简历，结果碰壁是必然的事。
后来，退而求其次，经亲戚介绍去了眼镜厂实习，让我学习外贸运营，因为毕业论文的关系以及我对这个岗位的初步认识，我选择离开。老板比较喜欢我的老实忠厚，让我完成学业的任务，毕业后再过去学习，然后打算将广州上下九新装修的一家眼镜店，交由我管理。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前后有尝试过3份外贸的工作，我确定了外贸并不是我往后的努力方向，因为我腼腆不够主动，做业务实在不行。这种交流只为了业务，而且只停留在邮件的那种冷交流中，阉割了我的英文兴趣。
结果，工作始终找不到着力点，永远停留在行政后勤方面，各种繁杂琐事都有，越是需要使出浑身解数，越是说明自己能力不足。
几经辗转，工作地点从广州到深圳，最后回到汕尾。虽说离家乡近了，但还是有2个多小时的车程。目前，工作还是离不开行政后勤，在小地方的国企工作，人情世故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像一堆烂泥，用力的方向不对，越用力，陷得越深。两次落荒而逃，最终都没逃出这座牢笼。
那是所有亲人的期盼，那种炙热的眼光，那投入的成本，几乎把我压垮，我曾经多么希望我从没回来过。
然而，就像读民办大学的阴差阳错，即使得以重演，我也会走上这条路。其实，回家工作的事，确实是重演过，第一次我放弃了，因为我不能吸光家人的血啊！
第二次机会还是来了，我还得扮出“跪求”亲戚的表情，自己“心甘情愿”跳进这“火坑”里，怪谁，怨谁呢？
如今，直属领导处处给我挖坑，穿小鞋，巴不得我赶快离职，他好招聘“自己人”，这是我永远接受不了的事实，但是又不得不接受。
难道他眼里只有那一股铜臭味，再无其他？人与人的信任基础真的只剩下利益交换？
4.
年岁渐长，越来越习惯独处，不喜欢那种表面很狂欢的合群，不是一丘之貉，就是貌合神离的社交。知心朋友越来越少，但内心却是高度敏感的。
也许，极度敏感的人很容易堕入胡思乱想的境地，最后走火入魔，得抑郁症。所幸，我没有，或许我差点就会得抑郁症。
我的现实生活很窄，可以用简单的一句话概述，工作日在宿舍办公室，周末回家，除了工作，就是看书写作健身学驾照。
但是，我却坚信我们都拥有追求的权利，在实力不够时，我们可以保持权利的使用权，但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关于做出从深圳回家工作的决定，我只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跟两个伙伴说过，一个是发小，一个是大学同学。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世俗之见会怎么影响我的去向，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真实地活着。
在工作关系变动，挣扎做出离职决定，开启北京个人之旅后，马上投入工作的新一轮折腾中。大学同学达哥二话不说，可以过来深圳找啊，我这边空间小，只要你不嫌弃，就先来我这里。结果，我就成为了睡在上铺的那个兄弟了。
城中村，狭小的民房，冬天寒风刺骨，夏天酷热难耐。那段时光，很苦但也很充实。达哥加班到凌晨1点是常事，而我基本晚上8点才到住处，简单的煲花生瘦肉粥应付了事，有时候煮米粉。
无论到哪里，我都坚持跑步的习惯，真的特别害怕生病，因为穷人家连病都生不起。所以现在亲朋好友说我怎么还是那么瘦，我也微笑示之。因为我的瘦体，得益于坚持跑步。无论胖瘦，只要健康即可，偏瘦那么就多吃肉，增加力量锻炼就可以了。
5.
在深圳工作，因女领导的国企思维生生把我们“逼”走了，那段时光更多的是坚定，离职没有更多的后悔，因为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为了看一场演唱会《看见李健》，我竟然苦苦坚持了大半年，在真正离职前的一个周末，2015年11月28日晚，我第一次现场观看演唱会，那是我毕生第一次，我没有告诉家里人，因为我害怕他们心痛钱。
俗话说，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2017年6月10日晚，我又跑到深圳去看演唱会，那是好妹妹的《自在如风》，也刚好是做出离职的决定，但无果，苦闷的心绪萦绕心头，始终挥之不去。
我知道逃避并不是明智的选择，解决问题才是王道，我只能接受我永远无法逃避的现实，慢慢地调整自己，提升自己。最终，我的生活开始活泛起来，慢慢地，真的很慢。
2017年国庆，我又再次坚决捍卫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家人不再阻挠，反而支持我的决定。我姐还借钱给我，怕我不够钱花，支持我实现西安之旅。为了不留下遗憾，我咬紧牙根买下了《长恨歌》的黄牛票，比正常价格高出一半，物质匮乏，精神弥补。
在夜晚的华清池中，仿佛回到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现世中。我的心跟着旋律和呐喊声跳动，呼喊声也淹没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
如今，这一场《如梦之梦》就像一场梦，照见了我的现实。
物质上，人可以穷，但骨子里绝不能认穷，更不能志短。
感谢达哥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再次鼓励我去实现自己的念想，有些东西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也许，我只能站在看台上注视着舞台上的人影，但只有置身其中，我才能获得更加深刻的精神体验。就像白居易的史诗《长恨歌》，演出把扑朔迷离的历史搬到舞台上，有如身临其境。
我期待着3月16日的到来，那是睡在我下铺的好友对我的鼓励和支持，更是我个人的坚定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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