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月色

作者: 风儿轻轻 | 来源:发表于2017-10-24 15:26 被阅读68次

    不知为何,时不时的就会想起那年的月色,如水般的清澈,如莲花般盛开!

    那一年的月色

    母亲生有好多女儿。

    在农村里,有女儿的人家,多多少少会留下一点祖辈传下的饰品,留给女儿出嫁时的压箱底。

    母亲女儿多,穷的叮当响,自然没有这般的饰品来给女儿们撑门面。只好自己规划,在为数不多的自留地里,每年划出一亩三分地来,种上棉花,一种便种了十来年。

    母亲的棉花种的精心,夏季里,一人多高的棉树上开满了嫩黄色的花朵,在风里漾成了花浪。到了秋季,又开成了如云朵般洁白的棉花,朵朵棉软。

    棉花采下,晒干挑选后,就要挑个空闲些的冬日,拿到外村的一个脱籽加工厂去加工。脱脂脱籽后,棉皮才能拿来“弹棉花”,“弹棉花”就是弹棉被的意思,会用红的、绿的棉线,描上花朵和女儿的名字,再裹上红红绿绿、多子多孙的被面,用轿坮抬到夫家。抬数愈多,也就预示着嫁妆的愈丰厚。

    女儿们已经长大了,“弹棉花”已迫在眉睫。

    棉花是一大早就被母亲挑到了叶村。我跟姐也在上班前用自行车顺路驮了些去。直到我们下班回家,母亲还没回来。

    我跟姐一商量,来不及吃晚饭赶紧去接应母亲。结果到了那里,脱棉籽的队伍已婉延到远处的暮色里,望不到头。

    母亲一脸憔悴,却不舍得退出好不容易排上的位置。我们只有在越来越暗的夜色中一点点的蠕动。

    夜已深了。母亲让我们先去找个小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村子中央有一条县级公路,是一条当时唯一通往台州沿海的道路。在这个村子再拐进去一个大弯,就是当时谈路色变的通往三溪山区的一个陡坡。每年,都有无数辆车子在那陡崖边坠落,摔得车身零碎。

    但却又无法,因为这是唯一的一条捷径,不然,就需要绕一个好大的圈,才能到达。大多的车子,都是不舍得时间去绕大圈的。

    来来往住的客车货车把这条沙子路碾压的满是坑坑洼洼。晴朗的日子,灰尘飞扬,久久也不会散去。

    一眼望去,只有一家烧饼店还亮着灯光。门口的灯罩上布着厚厚的一层灰,想着也不是好去处,但没有更多选择,总得填饱肚子。

    店家是个肥胖的女人。穿着大红大绿的花棉袄,对我们的到来不理不睬的,好似谁欠她一吊钱似的。

    馄饨几分钟就下好了,果然,馄饨汤里满是沙子,难以下咽。烧饼也早已冷却,味如嚼蜡。胡乱的用了些,好过空着肚子难受。

    这模样的水准,若是南来北往的旅客吃了,着实是砸了缙云烧饼的牌子。

    吃完了饭,已是后半夜,月色如水,照亮着静宓的夜空。

    棉皮也脱好了,母亲在我们的自行车后座上绑上了大大的两麻袋子。显然,车子是无法骑了。

    母亲是不会骑车的。为了抄近路,我们从三十来公宽的田埂路上往家里返。

    田梗的两边,种满了胶白,如南方的甘庶林,亦如北方的青纱帐。皎洁的月光洒满整个旷野。可以看到远处风吹摇动的枝叶,可以看清母亲脸上的纹脉。

    整个旷野看上去,只有我们仨人在月光下行走。偶偶私语,时而轻碎笑声传了开去。

    也是奇怪,在这样的夜色里,竟没有一丝害怕,即使是经过路边的墓地,树上鸣叫的夜鸟。

    也许是,有了母亲,有了姐姐的陪伴。实是享受着在寂静的月空下清清浅浅的说话吧!

    后来我问姐姐,有没有想起过那一夜的月色,那一夜的奔波?!

    姐姐印象已是依稀…

    好像过了这许多年,也只有那一晚的月色会时时的跳进来,在心间漾开,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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