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苏：“ 容颜会老去，四季不会停。那些散碎在笔尖的光阴，寂静欢喜。”
总有那么一些人，陪伴你成长，陪伴你进步，为你苍老，为你辛劳。
那就是，父母。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来到自我意识的边疆，看到父亲坐在云端抽烟。他说孩子去和昨天和解吧，就像我们从前那样。”
这是万青在《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里唱到的歌词。有时候听着听着，就想到了父亲。
父亲这几年，衰老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
曾经的他，也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年轻力壮，朴实勤劳。后来认识了活泼开朗又爱唱歌的母亲，一起携手走过了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
前几年，父亲都还很年轻。不知何故，这两年竟然忽然一下子就老了。
看着他日渐稀少的头发，我心里莫名难过。
前几日，家里的一个小叔叔给我发了几张父亲在忙活的照片，他的脸沧桑了不少，似乎眼角添了很多皱纹，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毅，一如既往的踏实。
看着照片里的他，我不禁思考：他在那里的生活怎么样？吃得还好吗？穿的还暖吗？有没有生病？
就这样，迫使着我要给父亲打个电话。
但是，电话里都是轻松的语气，几乎是微笑着说完的所有话，就怕父亲担心我不好，哪怕从丝丝语气中。
每次他给我打电话，母亲也一样，都会叮嘱我：“你要对自己好点，好好吃饭，不要舍不得花钱。”
他们向来都很了解我，因此每逢电话联系都先要这样叮嘱一番。就怕我啊，不好好吃饭。
对于穿的用的吃的我可以谈节俭，但是买书和给家里人买东西、与朋友相聚，我向来不吝啬。因此，我都会回复他们：“我自有分寸，不用担心。”
一次，我给父亲打电话，那时候是午后时间，快一点钟了。我问他：“爸，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我刚回家，正准备做饭。”
“……哦哦，那你先赶紧忙。我先挂了。”
他又问：“你吃饭了吗？你要好好吃饭哦。”
“嗯，我吃了。你先忙。”挂了电话我就哭了，心里想的是：爸，我没办法好好吃饭，因为你也没有好好吃饭。
无论多么忙碌，多么劳累，我们这些孩子不在家了，父母回家无论多迟，都还要自己做饭吃。
为了节约时间，通常他们也吃得非常节俭，一菜一汤，两菜一汤。忙的时候几乎都是素菜，晚上有时间才会炒点荤的。
大学后第一次回家，家里刚好在吃晚饭，我在桌前一坐，忽然忍不住有点心酸。原来，父母在家的生活如此简单。
于是，凡我在家的时间，家里必然是荤素搭配、四菜一汤、五菜一汤的。所以，爷爷笑称，我回家的每一天，家里都像是过年一样。
为什么呢？因为我通常都会不辞辛劳地准备很多不同种类的菜，一种食材我还能做出很多种。因此，家里人都不觉厌倦，我也乐此不疲。
昨天父亲去华中科大玩了一下，小叔叔给我发了很多照片。照片里的他，依然是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熟悉的衣服，连站姿、微笑的表情都熟悉得不得了。
很高兴他终于能出去走走了，虽然是忙里偷闲，我都为他感到开心。
昨天晚上父亲给我打电话，我在忙着社团开会，匆匆回复父亲半个小时后会给他打过去就挂了。
可是差不多过了一个半小时后才记起来这件事的我，赶紧逃离教室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父亲并没有因为我那么迟打扰他而感到不快，他依然兴高采烈地和我分享着他昨天的见闻。还特意和我分享他去了黄鹤楼，还和我讨论了《登黄鹤楼》那首诗。
我说我会背：“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电话那头，父亲笑得很开心：“对，就是这首。”
我也开心极了。无论父母，都喜欢给我打电话聊天，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好像，我更像他们的朋友，而不像女儿。
似乎是一项作业，每周给父母给家里打电话成为了我的必做事项。如果稍不注意忘了，我可能会很自责。
但是母亲已经习惯我的忙碌了。每次聊天，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开会吗？”我说没有，她才会放心地和我说话。
但是，她往往也会因为我很久没有回复她的信息而难过。在我解释后，她的无奈又很快烟消云散。
这些年，父母快速地变得苍老，他们日常讨论的话题从他们的梦想换成了家庭的柴米油盐、从他们的兴趣爱好变成了人际交往的人情冷暖。
有那么一瞬间，我发现父亲母亲捡起了自己当初的理想，就感到莫名的惊喜。我希望他们的生活，能够更自然一点，永远保持他们的年轻活力。
父亲喜欢看书，追求进步，时常让我教他如何使用电脑；母亲喜欢画画、刺绣、唱歌，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画画了，只是平日里唱唱歌而已。
父亲母亲年轻的时候，都是村子里长相不错的年轻人。我总猜测，父母脸上棱角分明，端庄大方，性格相似，因而能互相吸引吧！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不知道，这些年的平淡生活、柴米油盐、鸡毛蒜皮是否让他们忘却了当初的美好？
父亲的头发掉的很厉害，这两年发际线后移特别严重；母亲多了很多白头发，脸上皱纹多了不少，可是不变的永远是她的笑，特别温暖自然。
有些时候我会感到无奈，因为为了孩子，他们这半生都在奉献。年过半百的他们，默默无闻，不求回报。
来自山川湖海的父母，却在遇到了寄托的港湾后，终日囿于昼夜、厨房与爱。对他们来说，孩子即一切。
这也是我在和母亲的一次次谈话中懂得的道理。
但是我希望：“少年与爱永不老去，即便披荆斩棘，丢失怒马鲜衣。”
此篇致父母
文／梅林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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