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倒反奇文《愚溪对》：网络所传可据以读赏之原文注释文本合编（

柳宗元倒反奇文《愚溪对》：网络所传可据以读赏之原文注释文本合编

@铁山青士（笑独行）[辑编]

铁山青士按：近期据高文、屈光选注《柳宗元选集》（上海古籍2016年8月初版“名家选集”版）读赏柳宗元诗文，发现未收录柳文倒反奇文《愚溪对》，颇以为缺憾，于是乃遍搜网络所传可据之原文注释文本以精读深赏之，复辑编发布于此，实出于与圈中文友同好与好友看官共享之意。

柳宗元倒反奇文《愚溪对》：网络所传可据以读赏之原文注释文本合编（参考文帖）

【《愚溪对》原文】

愚溪对

@[唐]柳宗元[文]

柳子名愚溪而居。五日，溪之神夜见梦曰：“子何辱予，使予为愚耶？有其实者，名固从之，今予固若是耶？予闻闽有水，生毒雾厉气，中之者，温屯沤泄；藏石走濑，连舻糜解。有鱼焉，锯齿锋尾而兽蹄，是食人，必断而跃之。乃仰噬焉，故其名曰恶溪。西海有水，散涣而无力，不能负芥，投之则委靡垫没，及底而后止，故其名曰弱水。秦有水，掎汨泥淖。挠混沙砾，视之分寸，眙若睨壁，浅深险易，昧昧不觌，乃合泾渭，以自彰秽迹，故其名曰浊泾。雍之西有水，幽险若漆，不知其所出，故其名曰黑水。夫恶弱，六极也；浊黑，贱名也。彼得之而不辞，穷万世而不变者，有其实也。今予甚清与美，为子所喜，而又功可以及圃畦，力可以载方舟，朝夕者济焉，子幸择而居予，而辱以无实之名以为愚，卒不见德而肆其诬，岂终不可革耶？”

柳子对曰：“汝诚无其实，然以吾之愚而独好汝，汝恶得避是名耶！且汝不见贪泉乎？有饮而南者，见交趾宝货之多，光溢于目，思以两手左右攫而怀之，岂泉之实耶？过而往贪焉，犹以为名，今汝独招愚者居焉，久留而不去，虽欲革其名，不可得矣。夫明王之时，智者用，愚者伏。用者宜迩，伏者宜远。今汝之托也，远王都三千余里，侧僻回隐，蒸郁之与曹，螺[蜯]之与居。唯触罪摈辱愚陋黜伏者，日侵侵以游汝，闯闯以守汝。汝欲为智乎？胡不呼今之聪明皎厉握天子有司之柄以生育天下者，使一经于汝，而唯我独处？汝既不能得彼而见获于我，是则汝之实也。当汝为愚而犹以为诬，宁有说耶？”

曰：“是则然矣。敢问子之愚何如而可以及我？”柳子曰：“汝欲穷我之愚说耶？虽极汝之所往，不足以申吾喙；涸汝之所流，不足以濡吾翰。姑示子其略：吾茫洋乎无知，冰雪之交，众裘我[絺]；溽暑之铄，众从之风而我从之火。吾荡而趋，不知太行之异乎九衢，以败吾车；吾放而游，不知吕梁之异乎安流，以没吾舟。吾足蹈坎井，头抵木石，冲冒榛棘，僵仆虺蜴，而不知怵惕。何丧何得？进不为盈，退不为抑，荒凉昏默，卒不自克。此其大凡者也。愿以是污汝，可乎？”

于是溪神深思而叹曰：“嘻！有余矣，是及我也。”因俯而羞，仰而吁，涕泣交流，举手而辞。一晦一明，觉而莫知所之。遂书其对。（铁山青士据网络所传宋刻世綵堂本《柳河东集》所载《愚溪对》原文校录）

【宋刻世綵堂本《柳河东集》所载《愚溪对》原文与注释（铁山青士按：所据文本有两处漏字、一处拼字以及两处文字表述不确不全、二三句读不当，已校补改正之）】

愚溪对（集有《愚溪诗序》云：“灌水之阳有溪，东流入潇水，名冉溪。余谪潇水上，改之为‘愚溪’。”《愚溪对》作于永州明矣。晁太史无咎取以附《变骚》。其系曰宗元之所作。亦《对襄王》、《答客难》之义而托之神也。然尝论宗元固不愚，夫安能使溪愚哉？竭其智以求利而不获，既困矣，而始曰我愚。宗元之困，岂愚罪耶？）

柳子名愚溪而居。五日，溪之神夜见梦曰：“子何辱予，使予为愚耶？有其实者，名固从之，今予固若是耶？予闻闽有水，生毒雾厉气，（厉，恶也。）中之者，（中，音众。）温屯沤泄；（屯，聚也。屯，徒浑切。沤，音欧，又于口切。泄，音薛。）藏石走濑，（濑，湍也。吴、越谓之濑，中国谓之碛。濑，音赖。）连舻糜解。（李裴云：“舻，船前头刺棹处。”连舻，言多也。舻，音卢。）有鱼焉，锯齿锋尾而兽蹄，是食人，必断而跃之，（此盖鳄鱼也。）乃仰噬焉，（噬，音逝。）故其名曰恶溪。（恶溪，在潮州界。）西海有水，散涣而无力，不能负芥，投之则委靡垫没，（垫，丁念切，陷也。）及底而后止，故其名曰弱水。（出甘州。东坡云，自州西北至肃州。《山海经》：昆仑之丘，其下有弱水环之。注云：其水不胜鸿毛。）秦有水，掎汨泥淖。（掎，偏引也。淖，亦泥也。掎，举绮切。汨，音骨。淖，汝教切。）挠混沙砾，视之分寸，眙若睨壁，（眙，直视。睨，邪视也。眙，丑吏切。睨，音诣。）浅深险易，（以豉切。）昧昧不觌，乃合泾渭，（泾，一作清。）以自彰秽迹，（《诗》：泾以渭浊。泾小渭大，属于渭而入于河。泾以有渭，故见其浊。）故其名曰浊泾。（出原州高平县笄头山，一名崆峒山，至同州界入渭。《汉书·地理志》云：泾水出安定泾阳县西岍头山，东南至冯翊阳陵县入渭。故上云秦有水也。）雍之西有水，幽险若漆，不知其所出，故其名曰黑水。（《书》：黑水西河惟雍州，郦[道]元《水经[注]》：黑水出张掖鸡山，南流至敦煌，过三危山，南流入于南海。《通典》亦云：黑水出甘州张掖县鸡山。）夫恶弱，六极也；浊黑，贱名也。彼得之而不辞，穷万世而不变者，有其实也。今予甚清与美，为子所喜，而又功可以及圃畦，力可以载方舟，（《诗》曰：方之舟之。注云：方，泭也，《说文》云：编木以渡也。）朝夕者济焉，子幸择而居予，而辱以无实之名以为愚，卒不见德而肆其诬，岂终不可革耶？”

柳子对曰：“汝诚无其实，然以吾之愚而独好汝，汝恶得避是名耶！（东坡诗云：应同柳州柳，聊使愚溪愚。又诗云：不见子柳子，余愚污溪山。本此文也。）且汝不见贪泉乎？有饮而南者，见交趾宝货之多，光溢于目，思以两手左右攫而怀之，（一本，无两字。）岂泉之实耶？过而往贪焉，犹以为名，（广州[西北]二十里，地名石门，有水曰贪泉，饮者怀无厌之欲。晋吴隐之赋诗曰：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今汝独招愚者居焉，久留而不去，虽欲革其名，不可得矣。夫明王之时，智者用，愚者伏。用者宜迩，伏者宜远。今汝之托也，远王都三千余里，侧僻回隐，蒸郁之与曹，螺[蜯]之与居。（螺，蚌属，大者如斗，出日南涨海中。[蜯]，蜃属。《说文》：蛤也。螺，卢戈切。[蜯]，步项切。）唯触罪摈辱愚陋黜伏者，日侵侵以游汝，闯闯以守汝。（闯，马出门貌。闯，丑禁切。）汝欲为智乎？胡不呼今之聪明皎厉握天子有司之柄以生育天下者，使一经于汝，而唯我独处？汝既不能得彼而见获于我，是则汝之实也。当汝为愚而犹以为诬，宁有说耶？”

曰：“是则然矣。敢问子之愚何如而可以及我？”柳子曰：“汝欲穷我之愚说耶？虽极汝之所往，不足以申吾喙；涸汝之所流，不足以濡吾翰。姑示子其略：吾茫洋乎无知，冰雪之交，（“之”下有“方”字。）众裘我[絺]；溽暑之铄，（式灼切。）众从之风而我从之火。（一本作众从风而我之火。）吾荡而趋，（荡，亦放也。）不知太行之异乎九衢，以败吾车；吾放而游，不知吕梁之异乎安流，（《庄子》曰：孔子观于吕梁，悬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鼋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吕梁在西河离石。）以没吾舟。吾足蹈坎井，头抵木石，冲冒榛棘，（“冒”，一作“行”。）僵仆虺蜴，（《诗》：哀今之人，胡为虺蜴。蜴，守宫也。蜴，音易。）而不知怵惕。何丧何得？进不为盈，退不为抑，荒凉昏默，卒不自克。此其大凡者也。愿以是污汝，可乎？”

于是溪神深思而叹曰：“嘻！有余矣，是及我也。”因俯而羞，仰而吁，涕泣交流，举手而辞。一晦一明，觉而莫知所之。遂书其对。

【佚名注释】

[1]愚溪：冉溪。在今湖南零陵。

[2]濑（lài）：湍急的流水。

[3]舻（lú）：船只。

[4]垫：下沉。

[5]掎（jī）汩（gǔ）：搅混。掎：拉，牵引。汩：乱。

[6]挠混：搅和混杂。

[7]眙（chì）：瞪着眼睛看。

[8]睨（nì）斜视。

[9]觌（dí）：见。

[10]雍：包括今天的陕西、甘肃、宁夏、青海一带。

[11]六极：疾、恶、弱、忧、贫、凶。

[12]畦（qí）：田埂中整齐的田地。

[13]摈（bìn）：排斥，遗弃。

[14]侵侵：通“骎骎”，频繁的样子。

[15]闯闯：毫无拘束的样子。

[16]皎：白；厉：高。

[17]絺（chī）：细葛布，指有絺做的单衣。

[18]溽（rù）：潮湿闷热。

[19]铄（shuò）：熔化（金属），有成语铄石流金，比喻天气炎热。

[20]虺（huǐ）：一种毒蛇。

铁山青士附注：该注释文本系摘取自易文言网（ewenyan.com）文言文名篇翻译（含原文、译文、注释）文帖，原创作者未详。

【刘德福注释】

①分寸：指很近。

②六极：疾、忧、贫、恶、弱、凶六种不好的事情。

③翰：毛笔。

④吕梁：水名。

【刘德福赏析】

《愚溪对》是作者在被贬永州（现在湖南零陵）时写的，是柳宗元的散文名篇。

本文采用寓言的手法，写作者在梦中与溪神围绕愚溪名称展开的论辩，表面上是溪神与柳宗元的对话，实为作者胸臆间语，作者是借愚溪的遭遇写自己的遭遇，同时也借溪神的口表明自己的清白高洁，说明政敌对他的攻击和处置是贤愚颠倒，抒发了柳宗元因遭贬黜而产生的无尽牢骚和悲愤情感。

本文引述丰富，论辩滔滔。溪神质问柳宗元，列举了闽的恶溪、西海的弱水、秦的浊泾、雍西的黑水，来证明“彼得之而不辞，穷万世而不变者，有其实也”的观点，以此来和自己的“清白”对比，实际上是为后面柳宗元的自嘲自矜做铺垫，柳宗元认为自己被别人诬陷得更多，是“愚”之极，愚溪“因俯而羞，仰而吁，涕泣交流，举手而辞”。

本文语言多用对偶排比句式，使文章富有气势，洋溢着深沉的情感，如山间的幽泉，腾挪跳跃，给人清凉幽深的感受，这也许就是“柳文如泉”的最好注解吧！

铁山青士附注：以上刘德福注释、赏析文本系摘取自行知部落《柳宗元（2012年第35期）》一文帖。

【无为域佚名网友发布之《愚溪对》原文加夹注文本】

柳子名愚溪而居。五日，溪之神夜见梦曰：“子何辱予，使予为愚耶？有其实者，名固从之，今予固若是耶？

予闻闽有水，生毒雾厉气，中之者，温屯沤泄，藏石走濑（读音lài，湍急的流水），连舻糜解（舻：读音lú，船只）；有鱼焉，锯齿锋尾面兽蹄。是食人，必断而跃之，乃仰噬焉，故其名曰恶溪。西海有水，散涣而无力，不能负芥，投之则委靡垫没（垫：下沉），及底而后止，故其名曰弱水。秦有水，掎汩泥淖（掎汩：读音jī，拉，牵引、gǔ，乱。搅混），挠混沙砾（挠混：搅和混杂），视之分寸，眙若睨壁（眙：读音chì，瞪着眼睛看。睨：读音nì，斜视），浅深险易，昧昧不觌（读音dí，见）。乃合泾渭，以自漳秽迹，故其名曰浊泾。雍之西有水，幽险若漆，不知其所出，故其名曰黑水。

夫恶、弱，六极也。浊，黑，贱名也。彼得之而不辞，穷万世而不变者，有其实也。今予甚清且美，为子所喜，而又功可以及圃畦（读音qí，田埂中整齐的田地），力可以载方舟，朝夕者济焉。子幸择而居予，而辱以无实之名以为愚，卒不见德而肆其诬，岂终不可革耶？”

柳子对曰：“汝诚无其实，然以吾之愚而独好汝，汝恶得避是名耶！且汝不见贪泉乎？有饮而南者，见交趾宝货之多，光溢于目，思以两手攫而怀之，岂泉之实耶？过而往贪焉犹以为名，今汝独招愚者居焉，久留而不去，虽欲革其名，不可得矣。夫明王之时，智者用，愚者伏。用者宜迩，伏者宜远。今汝之托也，远王都三千余里，侧僻回隐，蒸郁之与曹，螺蚌之与居，唯触罪摈辱（摈：读音bìn，排斥，遗弃）、愚陋黜伏者，日侵侵以游汝（侵侵：通‘骎骎’，频繁的样子），闯闯以守汝（闯闯：毫无拘束的样子）。汝欲为智乎？胡不呼今之聪明、皎厉（皎：白；厉：高）、握天子有司之柄以生育天下者，使一经于汝，而唯我独处？汝既不能得彼而见获于我，是则汝之实也。当汝为愚而犹以为诬，宁有说耶？”

曰：“是则然矣，敢问子之愚何如而可以及我？”

柳子曰：“汝欲穷我之愚说耶？虽极汝之所往，不足以申吾喙；涸汝之所流，不足以濡吾翰。姑示子其略：吾茫洋乎无知。冰雪之交，众裘我絺（读音chī，细葛布，指有絺做的单衣）；溽暑之铄（溽：读音rù潮湿闷热。铄：读音shuò，熔化[金属]，有成语铄石流金，比喻天气炎热），众从之风，而我从之火。吾荡而趋，不知太行之异乎九衢，以败吾车；吾放而游，不知吕梁之异乎安流，以没吾舟。吾足蹈坎井，头抵木石，冲冒榛棘，僵仆虺蜴（虺：读音huǐ，一种毒蛇），而不知怵惕。何丧何得？进不为盈，退不为抑，荒凉昏默，卒不自克，此其大凡者也，愿以是污汝可乎？”

于是溪神沉思而叹曰：“嘻！有余矣，是及我也。”因俯而羞，仰而吁，涕泣交流，举手而辞。一晦矣一明，觉而莫知所之，遂书其对。

铁山青士附注：该夹注文本系摘取自【愚溪对_发布：佚名_无为域·寓林折枝2009年3月7日】一文帖。

【《五百家註栁先生集（巻十四）·對所载《愚溪对》（铁山青士按：所据文本原无句读且不分段落，复制粘贴于此后原文与注文又因字体区别消失而融为一体，见之即闹心，遂无心区分之，聊存以备查尔）】

愚溪對

補注集有愚溪詩序云灌水之陽有溪東流入瀟水名冉溪余謫瀟水上改之為愚溪愚溪對作於永州明矣晁太史無咎取以附變騷其系曰宗元之所作亦對襄王問客難之義而託之神也然嘗論宗元固不愚夫安能使溪愚哉竭其智以近利而不獲既困矣而始曰我愚宗元之困豈愚罪耶

栁子名愚溪而居五日溪之神夜見夢曰子何辱予使予為愚耶有其實者名固從之今予固若是耶予聞閩有水生毒霧厲氣厲惡也中之者中上聲溫屯漚泄張曰屯聚也屯徒渾切漚音敺又於口切泄音薛藏石走瀨張曰瀨湍也呉越謂之瀨中國謂之磧瀨音賴連艫麋解孫曰李裴云艫船前頭刺櫂處連艫言多也艫音盧有魚焉鋸齒鋒尾而獸蹄是食人必斷而躍之孫曰此蓋鱷魚也乃仰噬焉噬音逝故其名曰惡溪孫曰惡溪在潮州界西海有水散渙而無力不能負芥投之則委靡墊沒墊陷也丁念切及底而後止故其名曰弱水韓曰出甘州東坡云自州西北至肅州孫曰山海經崑崙之丘其下有弱水溪環之注云其水不勝鴻毛秦有水掎汩泥淖童曰掎偏引也淖亦泥也掎舉綺切汩音骨淖汝教切撓混沙礫視之分寸眙若睨壁童曰眙直視睨邪視也眙丑吏切睨音詣淺深險易以豉切昧昧不覿乃合涇渭以自彰穢跡孫曰詩涇以渭濁涇小渭大屬於渭而入於河涇以有渭故見其濁故其名曰濁涇韓曰出原州髙平縣笄頭山一名崆峒山至同州界入渭孫曰漢書地理志云涇水出安定涇陽縣西岍頭山東南至馮翊陽陵縣入渭故上云秦有水也雍之西有水幽險若漆不知其所出故其名曰黑水孫曰書黑水西河惟雍州酈元水經黑水出張掖雞山南流至燉煌過三危山南流入于南海韓曰通典亦云黑水出甘州張掖縣雞山夫弱惡六極也濁黑賤名也彼得之而不辭窮萬世而不變者有其實也今予甚清與美為子所喜而又功可以及圃畦力可以載方舟孫曰詩曰方之舟之注云方柎也說文云編木以渡也朝夕者濟焉子幸擇而居予而辱以無實之名以為愚卒不見徳而肆其誣豈終不可革耶栁子對曰汝誠無其實然以吾之愚而獨好汝汝惡得避是名耶補注東坡詩云應同栁州栁聊使愚溪愚又詩云不見子栁子餘愚汚溪山本此文也且汝不見貪泉乎有飲而南者見交趾寶貨之多光溢於目思以兩手左右攫而懐之豈泉之實耶過而往貪焉猶以為名孫曰廣州二十里地名石門有水曰貪泉飲者懐無厭之心晉呉隠之賦詩曰古人云此水一歃懐千金今汝獨招愚者居焉久留而不去雖欲革其名不可得矣夫明王之時智者用愚者伏用者宜邇伏者宜逺今汝之託也逺王都三千餘里側僻迴隠蒸鬱之與曹螺蜯之與居韓曰螺蚌屬大者如斗出日南漲海中蚌蜃屬說文蛤也螺盧戈切蜯步項切唯觸罪擯辱愚陋黜伏者日侵侵以遊汝闖闖以守汝張曰闖馬出門貎闖丑禁切汝欲為智乎胡不呼今之聰明皎厲握天子有司之柄以生育天下者使一經於汝而唯我獨處汝既不能得彼而見獲於我是則汝之實也當汝為愚而猶以為誣寧有說耶曰是則然矣敢問子之愚何如而可以及我栁子曰汝欲窮我之愚說耶雖極汝之所往不足以申吾喙涸汝之所流不足以濡吾翰姑示子其畧吾茫洋乎無知氷雪之交衆裘我絺溽暑之鑠式灼切衆從之風而我從之火吾盪而趨盪亦放也不知太行之異乎九衢以敗吾車吾放而遊不知呂梁之異乎安流孫曰莊子曰孔子觀于呂梁縣水三十仞流沬四十里黿鼉魚鼈之所不能遊也呂梁今在彭城以沒吾舟吾足蹈坎井頭抵木石衝冒榛棘冒一作行僵仆虺蜴孫曰詩哀今之人胡為虺蜴蜴守宮也蜴亦易而不知怵愓何喪何得進不為盈退不為抑荒涼昏黙卒不自克此其大凡者也願以是汙汝可乎於是溪神深思而歎曰嘻有餘矣是及我也因俯而羞仰而吁涕泣交流舉手而辭一晦一明覺而莫知所之遂書其對

（2019年5月）

柳宗元倒反奇文《愚溪对》：网络所传可据以读赏之原文注释文本合编（参考文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