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乱思

才六点钟，月亮已经挂在高天上。

初十，月亮还只是半满，月光清冷地照下来。在城里，很少想起来看月亮。高楼与灯火，让人几乎想不起来月亮了。

今天也是偶然，饭后收拾完，娃爸在沙发上小睡了，我关了灯，对面楼的灯火照进来，于是走到窗前。月亮已经高出对面楼一大截了，在深蓝的天空孤零零地悬着。

对面楼无数的窗里透出黄黄白白的灯光，看着很温暖。远处，高低起伏的楼宇里，灯光连成了一片。西边，一长溜儿的红灯闪烁，是提醒飞机楼宇高度的。看着这样的风景，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凄凉。这些都是别人的热闹，好像类似的感觉朱自清在《荷塘月色》里早就说过了。

娃爸让抽空规整一下小盆的花，说就留几个大花。家里的花一直都是他侍候，那些小草花年年都要重新繁殖栽种，娃爸说不想弄了。前两年我们买了两三袋子土，娃爸隔三差五就把几盆花倒出来，选叶，泡水生根，或者分棵，再重新种。家里的花盆买了一茬又一茬，还是不够用。那两年，花开得旺兴，几十盆小花，每盆一开十几朵到几十朵，非洲槿花期还长，好像整年花都在开。但是小草花差不多只有一季，开过了，母株基本就只长叶了，而且，叶子长得也不够好了。就是侍候这些小草花，我们才知道草本的花可能只有一季。年年重新培育新苗挺繁琐的。今年娃爸没大培育新苗，只是给旧株浇水，果然不行，今年花开得只有零星几朵，大部分旧株都没发苞开花，叶子也老枯萎。有几回娃爸浇水时说哪天都不要了。然而也只是说说，舍弃还是不容易的。大概昨天看我让果芳居士看了风水，挪动调整了字画照片，又休整了绿萝。今天突然下了决心，只留大花，不养小草花了。居士说家里木气太重了，所以我剪了绿萝。娃爸当然不是因为风水，是养得有点烦了。他让我把花盆收拾好，也许哪天高兴就，又挖掘出一种花来养了。

明天擦屋子时顺便收拾收拾花。也有些舍不得呢。按着小草花的自然本性，它只有一季，或者，该是和它们分别的时候了。感谢小花们给我们带来的喜悦和美。它们回归泥土，长久休息了。窗台的花盆太多，收拾起来一些，家里也会清爽一些。正好，居士看风水时，也觉得家里清爽些更好。

每一样东西来到我们身边，进入我们的家庭，都有缘故，也都有停留的时间。小草花们要离开了，小冰柜才刚刚到来。它一进门，就被充分利用。我们计划，明年秋天也学人家，冻点大地的苞米豆角啥的。今年忙忙碌碌，没想到活儿会这么多，身体又老有小毛病，身心俱疲。明年，出了本命年，或者会轻松一些吧。

韩愈说:“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凡事都有因果。年龄大了，忽然发现，有些事情就是无理而发生的。穷究并没有真正的意义，感慨也愈加让情绪波动，反而不如接受，放下。至于明天，也自有明天的因果，到了明天，自然就会知道。还是把过好今天当做重点。随便把今天放过去了，未免有些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明天一定会来，实在不必今天就为明天着急。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把眼界放远，把胸怀放大，好好的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