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螺上的青春(1)

作者: 谭翼 | 来源:发表于2018-11-30 18:34 被阅读1次

    题记:陀螺是我们那个年代每个孩子都曾玩过的玩具,一段笔直的柳木,在父亲的大手下慢慢的成为一个锥体,做一把鞭子,用还不是很有力量的手,去抽打,看着陀螺飞快的旋转,小脸通红渗出专注的汗珠,那时觉得旋转是快乐的,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一种静止,一种平衡,陀螺飞转,转眼就转过了孩提时代,转出了一张青春的脸,并且它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那一年,石家庄的夏天很热,整个华北平原的狗都吐着舌头,刚过麦收的季节,空气中不时还传了焚烧麦秸的“香味”,王铁把这种味道叫做香味,他从心里真是这么认为的,无论是在这座寄居的城市还是在家乡的院子中,他总会从各种味道里敏感的萃取出这种味道,此刻王铁坐在熙熙攘攘的南国商城的喷泉边,他从各种女人身上飘散出的香水味道中嗅到了焚烧麦秸的味道,他无法控制自己,深深的吸了几口,这味道通过肺部的血液循环很快散步全身,王铁像是一个常年吸食大烟的人,身体很快的变得轻松,仿佛此刻躺在自家的土炕上,爹就蹲在外屋的门槛上吸着手卷的烟丝,呛人的味道引来正拉着风箱做饭的娘一阵咳嗽。在这种场景里,王铁才是那个王铁,是最放松的,在这个杂乱的城市,王铁永远没有这种感觉,不出意外,此刻娘做的是王铁最爱吃的手擀面,王铁从小就对面食情有独钟。直到今日,王铁还是喜欢吃面食,他总感觉这种从小麦中磨出的白色物质是最适合自己的胃,小麦跟自己生长的地方有着割不断的联系,这种粮食是雄性的,里面有父亲的影子。就是这一粒粒的粮食把王铁从一个流着鼻涕的娃娃养成了如今五大三粗的男人。

    王铁还在自己构建的画面里享受着,竟没感觉到喷泉里的水应经打湿了自己的后背,这时一个身穿牛仔裤,无袖T恤的女孩打了一下神情呆滞的王铁,王铁才从自己的画面里切换出来,露出憨厚的笑,这女孩不是别人,是王铁的女朋友,叫小欧。小欧瘦瘦的,身高比王铁矮不了多少,秀气的脸庞,梳着一个马尾,这一年小欧23岁,比王铁小一岁。“给--”小欧递给王铁一只棒棒糖,王铁握在手里,起身和小欧一起去把那辆粉色的自行车存好,小欧喜欢粉色,自行车是粉色的,一双运动鞋也是粉色的。多年以后,王铁回忆起那个夏天也是粉色的。

    王铁和小欧一前一后来到南国商城的六楼,那里有各色的小吃,王铁依旧是要上一大碗小王牛肉面,小欧则喜欢吃麻辣烫之类的,一顿饭十元,两个人交替着买单,两个人还都是学生,就这样简单的吃点他们也没感觉到寒酸,反倒很幸福,餐厅里荡漾着那首“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迷人”王铁一直觉得这首当年大街小巷都在放的歌是那么庸俗,多么俗不可耐的比喻,可此时,看着对面的女孩子,王铁觉得这句歌词用来形容对面的女孩是多么贴切。只是希望把“情人”这个字眼替换成“爱人”,人在年少是总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人称作爱人,把这种单纯的喜欢说成爱,等多年以后在人前所介绍的自己的“爱人”往往不是自己爱的人。不谙世事的王铁总觉得情人是不健康的,是很肮脏的词汇,谁可想日后的王铁竟也有不少的情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饭后,王铁总是点上一支红山茶,他那段日子里,王铁疯狂的迷恋着这个牌子的香烟,红山茶有种特殊的味道,王铁像个成熟的男人一样,猛吸一口,然后从那嘴中吐出,就近的吸入鼻腔里,小欧喜欢看王铁吸烟的模样。

    这段日子是轻松快乐的,王铁还没有勇气对小欧表白什么,更没有拉过小欧的手,每次饭后小欧总会从包里掏出一块口香糖,用那纤细的手拧成两段,递给王铁一半,直到许久以后王铁回忆起来那应该似乎是一种暗示吧,王铁沉浸在恋爱的幸福里,起码他自己认为是恋爱了。

    王铁和小欧一前一后的走在街头,更多的时候是漫无目的的,那个夏天很热,小欧的脸蛋总是带着淡淡的粉红颜色,额头渗出点点的汗珠,王铁时不时的偷看着,小欧发觉后总是像孩子般将头扭到一边,露出让王铁沉醉的笑容,小欧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王铁很喜欢。

    从南国商城出来不远就是一所大学,那里是王铁和小欧去的最多的地方,这一天,王铁一边和小欧臭贫着,一边走到一组健身器材旁边,小欧走上类似于过独木桥一样的器材上,身体摇晃着,这次王铁终于抓住机会,很自然班的扶住了小欧的手,那种感觉王铁至今都记得,那手是那么柔软,温暖,小欧开始没有表现出什么,后来挣脱来了王铁的手,脸颊浮起一丝红晕,这令王铁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小欧是否是拒绝自己。

    王铁忐忑度过了一个夜晚,宿舍里打魔兽的兄弟们最近也感觉王铁有所不同,以前的王铁诗歌幽默健谈的哥们儿,如今王铁总是躺在靠窗户的商铺,用3310手机发着短信,或是趴在床上写着星星月亮的诗歌,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王铁喜欢上了诗歌,每当宿舍人嘲笑他是“湿人”的时候,王铁总是认真的说“诗歌是打开女生心门和裤门的钥匙”其实那时候的王铁单纯的很,却总是装出一副自己很坏的样子,对着宿舍的弟兄们大谈如何搞定女生的理论,殊不知他自己都连自己所谓女朋友的手都没牵过。

    第二天的中午过后,王铁拨通了小欧的手机,“干嘛呢?”王铁总是用这句话开始,“在我奶奶家吃饭呢”小欧说道。早就小欧说过她有个很喜欢她的奶奶,在这个话题上王铁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王铁从小没有享受到任何关于“奶奶”这个词汇所给的关怀和情感,唯一一个与奶奶发生的交集就是王铁高二那年所参加的奶奶的葬礼。一通电话后王铁和小欧约好下午在王铁的学校见面,最近一段时间他俩几乎每天都找各种理由约会,王铁没有想到就是这次约会他和小欧之间有了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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