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习气

随笔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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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寄身于军队之中，把杀敌报国作为己任，很多人即使年纪老迈，体力不支，仍然希望能够继续为国尽忠。热衷于战功，这是将军的习气使然。老迈之时仍醉心于建立功业，虽称得上“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但或多或少，也反映出老将军们普遍存在不知退让、不愿收敛的问题。

春秋时期晋国五贤臣之一的魏武子，辅佐公子重耳回到晋国登上君位，成为中原霸主晋文公。有一回，魏武子胸部受了伤，晋文公因其犯错，想杀他，又爱惜他的才能，就派使者去慰问并察看其病情。魏武子把胸部捆得紧紧的，出来见使者，说：“托国君的福，我不是好好的吗？”说完就向前跳跃三次，又向上跳跃三次。使者向晋文公复命说：“魏武子虽然受伤，但还能跳跃，而且不失臣子之礼，不忘报效君恩。 ”于是晋文公饶恕了他。后来，魏武子果然在城濮之战中立了功。

廉颇老了以后，看到赵悼襄王的使者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刻意一顿吃一斗米、十斤肉，披铠甲，上战马，表示还可以被任用，连仇敌郭开也无法说他老了，最后只得贿赂使者，诋毁廉颇在吃饭期间连续几次出去大便。赵悼襄王最终没有召用他。

汉武帝大举进击匈奴，李广屡次请求参战，皇帝认为他老了，没有批准，李广请求了很久才同意，最后却迷失方向，贻误军机，获了罪。李广对他的部下说：“我从少年起与匈奴作战七十多次，如今有幸随大将军出征同单于军队交战，可是大将军又调我的部队走迂回绕远的路，偏偏迷路，难道不是天意吗？况且我已六十多岁，毕竟不能再受那些刀笔吏的污辱。”于是就拔刀自刎了。

伏波将军马援年轻时立功无数，他认为男儿应当战死边疆。“马革裹尸”、“老当益壮”这些豪言壮语都出自马援之口。五溪的少数民族反叛，马援请求出征，光武帝体恤他已经六十二岁了，没有同意，马援请求说:“我还能够披甲跨马。”光武帝让他试一试，马援跨上马鞍左顾右盼，表示可被任用。光武帝笑道:“这个老者真是精神矍铄啊!”于是任用他为大将，果然在壶头山遭到厄运。

李靖当过宰相，因为脚有毛病辞职，遇上吐谷浑进犯边疆，就去见房乔说:"我虽然老了，但还能出征一次。”平定了吐谷浑国。唐太宗打算攻打辽东，召他进来对他说:“高丽还没有臣服,你也有出征的意思吗?”他回答说:“现在我有病。虽然衰弱，但陛下真的不嫌弃我的话，我的病就快好了。”皇帝怜悯他年龄老了，没有批准。

这些武将都是豪杰英雄，戎马一生，醉心于建立功业，老病之际，仍不肯示弱，犹自贪图战功名声，结果常常不尽如人意。其进取心可嘉，其功利心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