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有这么一则人心惶惶的新闻:X月X日,某女子在深夜准备归家的时候,在X地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后就不见踪影。两天以后,警察在XX河的车上发现了该女子的尸体。警方在此呼吁各大市民晚上需要坐出租车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出租车的车身是否比正常的还要破旧,还要留意司机的工作证件照片是否本人……
而我现在就身处在新闻所说的出租车里。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辆是犯罪团伙的出租车?
因为他已经把我载到犯罪团伙的老巢里面了……
2.
挣扎了许久,终于揪开了车门往外狂奔。虽然只是漫无目的地乱跑,但总比在车里呆着要安心。完全不熟悉地形的我只是单纯的为了不想被歹徒抓住而拼命地跑。
身后追逐着我的人越来越多,突然觉得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好像什么奇珍异宝般珍贵。即使把我抓住了又如何呢,要钱的话我没有,要色的话我并不漂亮,就只剩下用来做人体生物实验的小白鼠的可能性了。不过这也只是异想天开。
就在这时,在我两点钟方向突然响起了一声“Come Here!”,我寻声望去,一个带着白色鸭舌帽、戴着太阳眼镜的黑人咧开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一脸笑容地看着我。身后追赶着我的歹徒步步逼近,一丝没有放松。为了摆脱目前的窘境,我只能选择跟着黑人上车。
车箱里还有几个中国人——其实就只有司机是外国人,他们眼中都露出惊恐的神色,宛如刚从地狱鬼门关侥幸逃离出来的幸运儿,充满着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他们也是迷迷糊糊地上了贼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这里,恰好在逃亡的过程中遇上了黑人司机,并顺理成章地坐上了他的车子。
(什么顺理成章,不觉得这一切仿佛都在安排之中?)
“隆,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时我才发现汽车引擎的声音和普通的车子的声音有点不一样,仔细看车子的内部构造,惊奇地发现竟然是一辆越野车!我竟然坐上了梦寐以求的越野车里面。不过兴奋的情绪瞬间被现实的残酷所毁灭,车外站了二十多个拿着木棍的男人。他们沉寂的双眼读不出任何感情,只是死死地盯着出于车厢里的我们。他们一边喊着“赶快出来”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木棍,被敲打的墙壁不断发出“啪,啪”的声音——木棍没有敲在车上。
外面的二十多个人堵住了车头不让我们离开。黑人高声喊了句“Get Out!”,他们还是无动于衷。逼于无奈,黑人只能采取强行突破,踩下了油门,越野车发出一声低鸣——仿佛在说“我要开动了”一副谁挡杀谁的气势——越野车迅速向前行驶。歹徒见状立即后退一大步,随后只能无奈地目送我们离开。
越野车不知道在道路上奔驰了多久。一段时间后,车子终于在一座古色古香的残破神庙前停了下来。黑人呼喊着让我们下车。我们几个年纪相仿的人陆陆续续地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在神庙门前。
在一连串的逃窜后终于获得一丝暂时的安稳,使得我立即放松了僵硬的身子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短时间的宁静。
“梦莹……”
我瞬间睁开双眼,四处寻找呼喊我名字的人,可是那些年纪相仿的人都很木讷地站在一旁没有多余的动作,应该不是他们,而且他们不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到底是谁……这股不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抬头才发现牌坊上的字体因饱受风吹雨打,已经变成模糊一片了,只能依稀地看到一个“藏”字。深绿色的蔓藤一圈一圈地绕着两根大柱,互相缠绵一直延伸到地面上。放眼望去,一座大庙坐落在百米之外,门口站立着两座人形雕像——远看还真像有两个活人站在那里——旁边种满了彷佛能够触摸天际的高大树木。白色的祠庙在密密麻麻的树林中显得格外显眼。祠庙的五点钟方向有一口古老的水井,井口被一块贴满封条的木盖死死地盖住。地面干净得甚至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一点都不像长期没人居住而荒废了的样子。
强烈的好奇心催促我一定要进去探险一番,于是打算跟黑人道谢后便进去。谁知道一转身,黑人和他的车子已经消失在我的眼前,原来一起下车的好几个人也只剩下两个了。
“那个黑人和刚才在车上的人呢?”我转过身子跟他们说。
“不知道欸,好像是刚刚开车走了吧。”其中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身材高高瘦瘦的男生表情僵硬地回答。纸一样白的面丝毫不带红润的气息,就像一具发声木偶。
“那我们怎么办啊!”另一个身材矮小的女生很造作地大声喊着。不知道是我的错觉与否,就在她呐喊的那一瞬间,好像看到她偷偷地笑了,诡异而神秘,令人不寒而栗。
我二话不说立即转身逃一般地跑到祠庙的门前。门前摆放着一个木制的残破不堪的香油箱,原本只是一个狭小的放香油的小洞口留下了明显被人粗暴地砸开一个大洞的痕迹,里面的香油早已分毫不剩。花白的石柱好像因为沾上了某些红色液体而留下一道道模糊的痕迹。
说了声“打扰了”以后,我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那一男一女紧随着我的步伐踏进祠庙里,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好像时刻在监视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于是我加快脚程拼命地向前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逃离出他们的“魔掌”了。
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条狭窄的走廊里。隐约看到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房间,房间没有门,苍白的四壁渗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房间正中央有一个正方形的破旧的木匣,看上去已经有点历史了。整个宽敞的房间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木匣在中央难免让人觉得怀疑,但是心中那股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走到木匣前,再三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打开木匣。
木匣没有锁着,我按捺住兴奋的心情慢慢揭开了盖子,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条足足有五尺左右长的黑色大蜈蚣!我“哇”的一声,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蜈蚣慢腾腾地从盖子上爬出来然后掉在地面上,优哉游哉地在白茫茫的地面上挪动着肥硕的身体。本来打算就这么走掉算了,但是刚才从木匣里隐约看到的一个小匣子让我十分在意,待蜈蚣消失在我的可视范围后,我再次蹲在木匣前面。
果然,一个墨绿色的小匣子安静地躺在木匣里面。
(大木匣里面的小木匣吗……)
确认大木匣里面没有其他类似蜈蚣的物体之后,我伸手把小木匣拿了出来放在手上。仔细一看,这小木匣做得还真是精致,腾空飞翔的浮龙雕在木匣四壁,宛如在墨绿色的天空中翱翔。一个浮突的大大的“藏”字镶在木匣正中央。金色字体和紫色边纹的搭配异常好看。整体设计非常有创意,独特的外观把那份高贵典雅的感觉表露无遗,一看就知道是非常罕见且稀有的珍宝。
打开小木匣,里面却空空如也,本应在凹位的某件东西如今不翼而飞。不过细想一下,肯定是被其它人捷足先登,比我早一步发现了这里并拿走了里面的东西。虽然有一点可惜,未能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吸引人的稀世奇宝,但这东西毕竟不是属于自己的,也就这么一回事罢了。
“是你把里面的东西弄丢了吗……”
正打算放下手中的小木匣,身后突然传来了一把幽怨的声音,吓得我顿时手足无措。转身一看,那一男一女竟然冷不胜防地出现在我背后,把苍白如纸没有血色的脸凑到我脸前,嘴里吐出的呼气喷到我的脸上,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试图挣扎,正打算转身逃跑之际,他们伸长了手臂,把我死死地按在地上,无论怎么挣扎都徒劳无功,一点力气都使用不了。突然间,天旋地转,大脑嗡嗡作响,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3
四周如同夜幕降临般伸手不见五指。突然,我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哭泣声。闻声而至,只见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身旁一个年纪看上去比她稍大的男孩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女孩边说着“不见了”边流着泪低声哭泣。男孩笑了笑,说,“那边的姐姐会帮我们找回来的,不是吗?”说完,他们同时缓缓地把头转过来看着我,黑色的瞳孔占满了眼白,嘴角扬起了诡异的微笑。
“你逃不掉的,嘻嘻。”
4.
“啊!”我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明显地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睁开双眼,周围是熟悉的场景,我的房间,我正躺在我的床上。回到熟悉的地方让我感到一丝安定。
“是梦……吗。”
驱使着僵硬的身体走到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我努力地把沉睡在梦境的自己带回现实世界中。我试图不断地从记忆的碎片里找回丢失的被遗忘的记忆——坐出租车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在祠庙里迷路了,在房间里找到一个木匣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然后——
身后出现了两个诡异的人影。
“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嘛。”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我的背后传来,我缓缓地转过身来,那对兄妹笔直地站在我身后,脸上依然挂着诡异的笑容。
“不要过来!”我挥舞着双手竭力地呼喊。原本空荡荡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那个墨绿色的小匣子,如同挥之不散的梦魇。
“别吵!要是敢逆我意思的话……”男子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刀架在我的手指上,上下上下地挪动着,娇红的鲜血从伤口一滴一滴地砸在雪白的陶瓷地板上,就像染红了的苍雪。手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过度惊慌让我失去了疼痛的感觉。
一瞬间感到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发现手指安然无恙,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男子表情依然阴森鬼魅。
“认真地给我听着。”男子拿着小木匣冷冷地说道,“你要在人类时间的一周以内把木匣里面的宝物找回来。如果你能够顺利地把宝物找回来的话,我会赐予你一件梦寐以求的东西。相反,如果你在一周内找不到丢失的宝物的话,那你就得失去你的生命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这是什么情况……我连里面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毫无头绪的你让我怎么找?”
“你可以选择弃权。只是,”男子掏出锋刃的小刀对着我,“你会马上失去你那微不足道的小命。”
没有任何选择权的我,只能以沉默以示认可。
于是,一场毫无公平性可言的寻宝游戏,开始了。
5
我叫梦莹。
我的童年是在充满温暖的家庭里度过的。虽然家里不是很有钱,虽然会遇上挫折,但是父母给予我的爱远远战胜了这一切。我的人生是充满快乐的。直至那一天——
在我十八岁那年,我的爸爸,因为脑中风的原因,抢救无效,过世了。
我的人生从此失去了光彩。事后妈妈一靡不振,直到继父的出现,她的脸上才重新唤出久违的笑容。可是他们再婚后不久,继父的本性原形毕露,对我妈妈拳打脚踢,还趁我不备时,沾污了我。
我恨,我恨这个世界,夺走了我温暖的家;我恨我妈妈担当不起做母亲的那份职责;我恨这个沾污了我破坏了我的家庭的男人。
把那个男人给杀了,是在一个毫无准备的夜晚。直到回过神来,看见躺在我眼前的这具留着鲜艳的血的尸体后,我才反应过来。当时我第一反应并不是惊恐害怕,而是在想怎么处理现场。在极短时间的思考以后,得出结论:把一切都嫁祸给我妈妈。事后没有任何人怀疑过我,甚至连我妈妈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进了监狱里。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差点在法院里笑了出来。
高兴得,连泪水划过脸额的温度也感受不到。
6
迷糊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睁开双眼,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扭曲的脸孔。
“只剩下六天的时间了,哦呵呵。”男子打开了窗帘,以极其恶心的口吻说道。金黄的阳光洒落在书桌的一角,阴暗的房间瞬间染上橘黄色的面纱,宛如一张橙色海洋的地毯。
原来这两天的噩梦还在延续。不,这不是噩梦,而是现实。
仿佛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两幅丑陋的脸孔,即使是幽灵什么的可怕东西也渐渐地适应了起来。
毕竟,我是一个杀人凶手嘛。
“你们要我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把刚烤好的吐司放在碟子上,用勺子涂上一层香浓的花生酱。旁边一干净透明的玻璃杯盛满了牛奶。
“这个,无可奉告。”男子面向阳台遥望着远景,仿佛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陌生。
“你不觉得范围很广吗?能不能具体点,说清楚了对大家都有好处。”我板着脸,双手不停地把面包往嘴里送去。
“你别这么嚣张,给我搞清楚现状。”男子把手伸进怀里,打算掏出小刀进一步恐吓我。
“不要……”女子按住男子的手,摇了摇头。
“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你应该老实告诉我。我一点线索都掌握不了,叫我如何是好?我可不是女超人哦。”我故意刁难嘲讽他们。
“反正你只剩下六天了,找不到的话,你知道后果的。”男子说罢,便牵着女子的手消失在我的眼前。
(不受激将法吗……这也无妨。)
把最后一块面包送到嘴里,简单地打扮了一下以后,我拟定了一下大概要去哪些地方,便离开了家,坐上乘往目的地的巴士。
看着手中这个小小的正方形木匣,首先要知道的就是关于它的来历。浮龙的雕刻,墨绿色的匣子,一个小匣子在大匣子里……会不会是历代遗留下来的宝物,还是外太空来地球采样的时候遗留下的高科技产物,抑或是某国家强大的机器人战斗兵器的操纵器?
越往下想越觉得可笑,于是就此打住思绪。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着的景色,突然想起自己身边的人和物,又何尝不是反复交替变化着呢。没有固定的伴侣,朋友的疏远,父亲的早逝,母亲的不争气。其实,就是想有个人关心自己罢了。现在想起那对幽灵兄妹,其实不是也挺幸福的么?
兄妹?
“您好,B站已到,请乘客在后门下车。”车内的到站提示响起,我急忙打住思绪下了车,往古董街奔去。
“叔叔,请你帮忙看看这个木匣是什么年代的东西,能不能告诉我与它相关的资料?”我坐在爸爸生前的朋友的古董店里。面对着这个短期暴富满脸油光的大叔,我竭力装出一副乖乖女的笑容说道。
“啊这不是梦莹吗!好久不见啊!”大叔一脸亲切的表情跟我谈了一些爸爸过世了觉得很遗憾啊等等无关痛痒的话题以后,才慢腾腾地挪动着他那双肥硕的手,戴上金色的眼镜,捧起小木匣仔细观察起来。
他上下翻动着木匣,不停地开开关关木匣的盖子。食指游走在嵌在盖子表面的那个大大的“藏”和四壁的浮龙雕刻,好像在猜测用什么名贵的东西雕刻而成的。他脸上表情变化多端,时而惊喜,时而沮丧。十多分钟以后,他脱下了眼镜,心满意足地放下了小木匣。
“如何了?”我假装很紧张地问道。
“嗯……初步估计不是这个年代的东西,可能是清朝年代的东西吧。”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大概是出自于哪里呢?有没有相关的典故?”
“就看外形的话有点像现在装戒指的那个盒子吧。但是我看了一下,里面的凹位好像不太对口,但是比较靠谱的暂时是这个说法吧。我看如果侄女方便的话可以留下来让叔叔详细鉴定一下……”我隐约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左边的嘴角微微上扬。
“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感谢叔叔提供的宝贵意见!”没等他说完,我利索地把匣子夺回,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古董店。
之后我穿梭在古董街的各个店铺里咨询情况,得到的结果都是跟叔叔所说的不相伯仲。在最后一间店铺出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是黄昏,便踏上归家的路途。
“清朝的首饰盒吗……明天得找更多资料呢。”我躺在床上总结了一下今天的收获,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今晚,那对兄妹没有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7
第三天早上一大早,我就奔到市图书馆寻找一些关于清朝的首饰品的书籍来看,看了一本又一本还是无从入手。即使我试着把年代的范围放大了,结果也是一样。一度怀疑是那些古董商判断失误,但总不可能归咎他们全部都判断失误吧。到底是他们的问题还是自己的思路走歪了。
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我拿出了笔记本简单地把事情的大概概括出来。首先是在祠庙里发现古物,然后发现宝物不翼而飞,然后晕倒。在自家醒过来以后,被这对幽灵兄妹“委以重任”,誓要在七天之内找回丢失的东西。遗失的物品不知道是什么,根据古董商的断言推测可能是某样名贵的饰物。小木匣本来就很可疑,据推测大概是清朝时代的东西了。古董商已经纷纷开始对我这个小女孩年纪轻轻却拥有这么珍贵的木匣而感到怀疑。刚才查找了相关的书籍也没什么重大发现。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就只有这么多了。
“没有任何线索吗……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只剩下四天的时间了。难道我就要这样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吗。”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充斥我的内心,我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到底有多长时间没试过独自一个人躲起来哭过了,心渐渐变得冰冷,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人独自承担。连笑容也变得那么虚伪,那么轻,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昔日的那份温暖已经成为不可触及的天际了。这样的我,不如死掉算了。
现在想一想,那对幽灵兄妹,即使失去了肉体,两份感情还互相缠绕在对方的生命中,真让人羡慕。
慢着。
兄妹?
“啊!!”由于兴奋过度的原因,我一手拍在图书馆里面的桌子上,响亮的的声音游荡在自习室里。我马上红着脸低头装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继续刚才的沉思。
兄妹!什么时候开始,脑袋里一直默认他们两是兄妹。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是一对兄妹!可是……即使知道他们不是兄妹又能改变什么……
我奋力地从书本里面找到了一些勉强凑合的资料,加上持续的思考拉锯战从而得出了一个结论——明天再去古董街一趟。
第四天中午,我再次坐在那个满脸油光的大叔面前,一脸乖巧地看着他。
“叔叔,上次真的很感谢你。这两天我回去想了下,还是觉得再给你看一下比较好。”
“哦?”叔叔移动着肥胖的身躯面向我,“嗯?这次想要知道些什么啦?”
“我想请你帮忙看看,这个小木匣里面有没有什么隐藏机关。”
“嗯?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叔叔托了一下金灿灿的眼镜,细细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其实是这样的……“我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说是我朋友的早逝母亲留下来给她的遗传之宝什么的,感人的故事加上到位的演技轻易地让他相信了我的谎言。
“好吧……既然是有这么一段往事,我就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帮你一回吧。小匣子给我吧。”他把小匣子放在手上打量了一下以后,就放在玻璃桌面上,然后带我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小房间——就像当年继父沾污了我的那个小房子——打开了灯以后,各种闪光夺目璀璨如珠的名贵首饰映入眼帘。
“很漂亮吧。”叔叔满脸得意地走到房子的一个角落,把匣子放进了一个模具里面。只见他熟练地翻弄着我不知道名字的仪器,屁股左扭右扭的一副很搞笑的模样,我强忍着笑在一旁等待着。不一会儿,他满脸兴奋地呼唤着让我过去。
“你看看这里。”叔叔兴奋地指着盖子的背后说道,“我还真看不出来,这里竟然粘着一张纸。纸的颜色跟盖子的颜色太像了,要不是我用水沾湿了一下都不会发现。”
“真想不到……”这么显然易见的地方竟然现在才发现,我深深感叹自己的无知。
“让人惊讶的地方还不止这里。你等一下。”叔叔用夹子夹起了木匣,在酒精灯的火苗上转了几圈,然后放在我面前。
“!!”我张大嘴巴,一时不能言语。叔叔在一旁看着我满脸惊讶的表情,露出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
盖子的纸上多出了几个微弱痕迹的字:不再凌乱。生命的开端。
“侄女啊,这个匣子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怎么好像隐藏着很多秘密似的?”叔叔不知什么时候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就是同学家里的嘛。想不到小小的匣子竟然隐藏着这么让人吃惊的消息,我必须马上回去告诉她呢!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说完,我拿起匣子逃似的离开了店铺,留下了满脸疑惑的叔叔。
“不再凌乱。生命的开端。”回到家里,顾不上晚饭的我马上钻进了被窝里开始思考。“到底这句话隐含了什么意思……生命的开端……”说实话,念完了这几个字以后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
妈妈。
但是,妈妈跟这个小木匣应该没有丁点关系吧。身在监狱里面的她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而且我怎么也无法将她跟那两兄妹联系起来。
“即使是这样,哪怕有一丝希望的话也要努力去尝试。是吧,爸爸。”此刻,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妈妈的房间里面寻找线索。
到底有多久没来过这里呢,里面堆积如山的尘埃正好可以为你解答这个问题。我打开房间里面的灯,看到里面熟悉的摆设,一股熟悉怀念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还记得那个温柔的母亲和我一起平躺在床上,拿着我最喜欢的童话书,一字一句认真地给我念故事。还记得妈妈第一次替我化妆,看着镜子里面越来越漂亮的自己而感到高兴幸福。还记得她卧病在床,我端着亲手做的肉粥小心翼翼地往她的口中送去,她温暖如花的笑靥让我安心。这一切一切,仿佛已经成为了流星划过宁静的天际,激不起一丝涟漪,跟我的生活再也没有一缕联系。
或许我不应该嫁祸给我的母亲,或许我不该恨她,或许……她比谁都要更痛苦。
擦干了眼泪之后,我正式开始搜查房间的每一寸角落。无论是抽屉还是衣柜都无一能够逃过我的双手。偶然会有些小昆虫从抽屉里冒出来,但这些也阻止不了我坚定的决心。
当晚,我在妈妈的房间里一直呆着直到凌晨三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在里面找回了太多太多被遗忘的记忆了,它们像灰尘一样堆积如山,却一吹而散。
不过也没关系了。一切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今晚那对兄妹依然没有出现在家里,不过也没关系了。
真的没关系了。
8
第七天,早上,阳光明媚。
我来到了妈妈身处的监狱里。
因为今天是她出狱的日子。
“你好,我是苏梦莹,今天是我妈妈苏曼出狱的日子,请问她现在在哪里呢?”我很客气地跟监狱所的接待人员对话。
“我联系一下狱警,请稍等。”接待员拿起电话说了几句以后,刚才还笑容满脸的马上就变得满脸哀愁起来了。
“狱警他说,请你到A处等他,他有话要跟你说……”
“好的,谢谢。”我平静地回答道。
“你就是苏梦莹吗?请坐。”一个穿着狱警服的大叔坐在椅子上表情凝重地说道。
“是的。”我淡淡地笑道,“请问我妈妈……”
“咳咳。那个……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再听。”他摸了摸鼻梁,“上个月的某个星期天,你妈妈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自杀了。”
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因为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这是在她遗书里面的东西,是给你的。”他伸出手掌,把一条粉红色的心形吊坠放在我的手心中央。遗书则放在桌面上。
“谢谢你。”我接过吊坠。粉色的心形吊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嗯。那我先回去工作了。相关的手续会有专人来找你的。以后的道路请坚强地继续走下去吧。祝你幸福。”说罢,狱警大叔便转身离去。
我依然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打开了盖子的小木匣,右手拿着心形吊坠。对比一下后,如我所料,吊坠跟凹位的位置刚刚好。我把吊坠放了进去后,合上了盖子,静静地离开了监狱。
刚打开家门,那对“兄妹”笔直地站在客厅中央,直直地盯着我,就像初次遇见的时候那样。
“哦,你们还在啊。”我把书包扔在沙发上,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独自喝了起来。
“梦莹……”男子缓缓地说道。女子则挽着男子的手臂站在他旁边。
“怎么了,坐下来啊。啊对了。”我打开了捧在手上的小木匣的盖子,“里面的宝物找到了,是这个没错吧。”
“嗯。”男子接住了我扔给他的小木匣,“你全部都知道了?连你自己已经……”
“嗯。全部都知道了。”我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他们的身边,伸出手把他们脸上画着扭曲脸孔的面具摘了下来。
“爸爸,妈妈,我全部都知道了哦。”我终于按耐不住竭力忍住的泪水,晶莹的泪珠划过我光滑的面额,泪点在此刻瞬间爆发。
从故事的开始到结束,其实全部都是早已经去世了的爸爸妈妈一手包办共同设下的“陷阱”。黑人和祠庙的一男一女都是诱导我到祠庙的深处拿到空匣子的棋子。至于规定我必须在七天以内找到宝物,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时间的限制起了什么重要的作用,后来在妈妈的房间里面找线索的时候才想起来,七天后当天是妈妈出狱的日子。如果没有注意到木匣的小机关的话,很有可能会因此忽视掉吧。妈妈房间里面的信是她在入狱之前写的,里面的内容大概是因为忽略了我的感受而感到很愧疚,即使她知道杀死继父的人是自己的女儿,而自己的女儿竟然把罪名加在自己身上,她也无怨无悔地承担起。我把信的内容全部看过一遍后,才察觉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幼稚。遗书的大概内容就是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我,让我好好生活。
而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呢。”妈妈紧紧地抱着我,顾不上擦掉脸上的泪水。
“嗯。我们一家人从此以后要高高兴兴地在一起哦!”我的笑容如同午后的太阳般耀眼。
“嗯!”我们三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直至最后的一缕光芒消逝于此间。
阳台米兰色的窗帘随风飘舞,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地板上。一切如故。
10
X月X日,在C地的一辆出租车上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据分析死因是被利刃刺穿心脏失血过多死亡。据调查,死者名叫苏梦莹,是B大上学的学生……
PS:聪明的读者会发现,其实我还有一个小谜题没在文章里解答,那就是女主角苏梦莹的死亡时间。什么?你不知道她已经死了?那麻烦你再看多一次文章吧。其实在故事开端,主角乘上了出租车不久,就被犯罪团伙给杀掉了。后面遇到的黑人乃至最后亲人的团聚,都是一场虚幻的梦。而文中的故事就是已逝的父母为了解开女儿的心解让她重新投胎而设置好的局,可以说是梦中梦(这不是盗X空间啊喂!)。
联系方式
姓名:麦嘉耀
QQ:3469925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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