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跳窖自杀了!”天刚蒙蒙亮,五姨的婆家人派人送来了这不幸的消息,家里一下子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二姨、母亲和刚满十四岁的七姨伤心地痛哭起来,外祖母更是悲痛欲绝,嚎啕大哭。她拉上毛驴就要上路, 家里没有人劝得住她,父亲一边派人给大姨和三姨家送话,一边和二姨夫跟着外祖母匆匆赶往五姨的婆家。
在母亲的七姐妹中,只有五姨的性格最刚强。她做事麻利,敢说敢干,深得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喜爱。
外祖父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欢赌博。他在一次赌博中输光了身上的钱,输红了眼的他从一个赌友那里借钱继续赌博,可是他不但没有捞回本钱,还欠了不少外债。在赌友的怂恿下,他把刚满十七岁的五姨许配给了邻村一户栗姓人家的儿子,用栗家给的彩礼钱还了赌债。
这栗家家道还算不错,由于急着给儿子结婚,所以给的彩礼钱比一般家庭高出很多。栗家的儿子比五姨小三岁,当时还不满十四岁,他从小就身体很弱,经常害病,一直离不开药罐子。他的父母为了儿子的病伤透了脑筋,总算把他拉扯成人,他们决定为儿子成家,这样既通过结婚为多病的儿子冲喜,还可以让他们早日抱上孙子。
栗家选定了黄道吉日,准备迎娶五姨过门。当时,五姨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圆圆的的脸上长着一对十分灵动的眼睛,和栗家多病而瘦小的儿子极不般配。
五姨生活在上世纪40年代的旧社会,那时妇女没有地位,五姨纵有一万个理由不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家,也不敢向一家之长的外公表达自己的愿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包办婚姻决定了五姨的悲惨命运。
虽然身不由己嫁给了栗家的儿子,面对瘦小多病的丈夫和自私小气的公婆,她一刻也不愿在他家逗留。她没有兄弟,每次回到娘家,都要作为她姐夫的父亲送她回去。可是,每当父亲把五姨送回她的婆家,前脚从刚离开,她就后脚偷偷地跟在父亲后面往回走。父亲返回家门不一会儿,她也跟着回来了。就这样,送回去她又跑回来,回来后,外祖母打发父亲或二姨夫又将她送回去。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谁知道最后一次将五姨送回婆家,一连三天,她竟然没有偷着跑回来。家里人终于放下心来,以为五姨开始收心在婆家过日子了,可是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会跳窖自杀。
五姨的婆家离外祖母家不是很远,父亲他们几人不到一个时辰就匆匆赶到了他家。这是一个有三孔窑洞的农家小院,院子周围有一圈用土砌成的围墙。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传出悲戚的哭声,只听见了狗吠鸡旼声,这情景让父亲产生了一种错觉,五姨根本没有自杀,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可是,一进门,几个面很生的人把他们领进了一个窑洞,没有看到五姨婆家的人。只见五姨静静地躺在撒了谷草的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身上穿的衣服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里打捞上来不久。外祖母看见自己女儿的惨状,趴在她身上哭的几乎晕了过去。
父亲和二姨夫也难过得心如刀割,前三天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却和亲人阴阳两隔。愤怒的父亲和二姨夫冲出窑洞,他们要找到这家的主人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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