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门前的爬山虎红了

踏出单元门那一刻，我便被眼前的红色耀了眼，一团团，一簇簇，一片片，像一个燃烧的长方形火炬。向阳的这面，已经变得深红起来，顺着小道走过去，背阴的一面，深红的颜色不多，都是一些勾人的浅红。这些爬山虎的红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精神抖擞，又经历了昨日的秋雨，越发晶莹透亮。一直映照对面楼房的墙面上，让楼房周围都一起鲜活起来。

这是小区两座楼房中间的绿化带，管理者们在绿化带的边缘修建了一条长廊。说是长廊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它很短，短到只有六七米的样子。

小区是二三十年的老小区，所以搭建长廊的材料是过去的水泥预制件，没有一点木料。春天和冬天的时候，很少有人去里面那些铁质的座位上休息的，因为它靠近楼房，冬春这个季节很是阴森，小区打扫卫生的工人也不会过去清扫，座位上满是灰尘，这又阴又脏的，成了被人遗忘的地方。就算这两个季节有温暖的太阳，人们也不会光顾它，全都集聚在对面单元门口的台阶两边矮护墙，一边闲聊天，一边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到了夏天，两座楼的住户就有人到这里来乘凉了。可老人和孩子特别少，我仔细观察过，这个长廊是在五十公分的台子上搭建的，老人们需要踩着两阶台阶才能上来，有些费尽。我站在六楼的阳台上就看见过，一个带着四五岁孩子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上长廊，不停地看护着调皮的孩子，那个上窜下跳的小男孩，着实让人不放心，老人也害怕小孩从五十公分的台阶上跌落。尽管掉下去也伤不着，可老人那是隔辈亲，怎么能轻易让孩子掉下去。

长廊是东西走向，没有拐弯，只有那么短的距离，也不需要拐弯。两头都是榆树和槐树，最矮最细的也有碗口粗三楼那么高。长廊的南北两面全栽上了爬山虎，每次在冬天看到这些爬山虎的枯枝，总是让我误以为是葡萄架。

长廊最热闹的时候就是盛夏，那时候爬山虎生机勃勃地玩命生长，浓密的枝叶让强烈的阳光也没法钻进来。这时候这里就成了特定的活动场所，有下棋的几个人长期占领着西面，闲聊的大妈大叔们就在东面聚集。一般来说，从上午九点左右开始就有声音传出来，到中午戛然而止，都回家做饭吃饭了，下午三四点又开始了，直到夜幕降临，气温下降，他们才会从爬山虎的庇护下走出来，来到小区路灯下，继续着象棋的喊杀声，继续着大妈大叔们豪爽的笑声。

奇怪的是，这些爬山虎从来不用浇水，小区似乎就没有给绿地树木花草浇水的人，全靠它们自生自灭，从搬进这个小区后，我已经发现枯死了许多大树了。可怜的爬山虎，大概每天都盼着下雨。不过，即便特别干旱的时候，爬山虎依然顽强地生长着，从嫩绿到翠绿，又从墨绿到浅黄，从浅黄到令人羡慕的红色，直到长成震撼的红色。

不经意间又到了深秋，前几天因为老是阴天下雨，并没有特别注意长廊两面的爬山虎。也许是萧瑟的秋风促使爬山虎迅速成熟起来的，也许是绵绵秋雨的滋润，让爬山虎拥有了这出乎意料的震撼。

回来的时候，有几个大叔大妈在北面的楼下晒着太阳。爬山虎军团被阳光的抚摸着，尽管它们此时已经失去了作用，也失去了观众，这些毫不起眼的爬山虎还是给了我力量。

我没有看到爬山虎的落叶，也许再有几天它们扛不住风寒会飘落下红色的叶子，但是，明年它们依旧会顽强的地绿起来，壮烈地红起来。它们依然会默默无闻地孤独者，依然会在酷暑中给予人们希望的凉爽，依然会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用红如燃烧的颜色震惊我。

在浓浓的秋色中，我看见了默默无闻的奉献者在顽强地生活着，而我，还有什么理由再抱怨，还有什么理由退缩，还有什么理由再……

门前的爬山虎红了，又是一年秋色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