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

可是好景不长，齐志华的心又开始痒痒了。他的媳妇在铁岭铁道局上班，两个人异地，聚少离多，齐志华央求领导把媳妇调到自己这边来工作，三番五次，这事都没有办成。齐志华寻思，这定是钱没有怼够，这更坚定了齐志华搞钱的想法。

经过了上次那个案子，齐志华着实过了一阵风光日子，而且也躲过了警方调查。这回囊中羞涩，他又想着重回老路，再干他一票。理所当然，他还要带着齐志峰。

齐志峰还在念大四，课程也没有多少，准备实习了，女朋友也分手了。他也有点怀念金钱带给他的虚幻的光环，如今手头不宽裕了，也有些不习惯。齐志华跟他讲的事，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毕竟，这事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选择的空间。哥哥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他不参与，就没有好果子吃。

事情定下来了，却没有一个下手的目标。

一日，兄弟二人在铁西闲逛，盯上了一家照相馆。那家照相馆生意红火，门庭若市，男女老少络绎不绝。齐志华看着眼睛发亮，他仿佛看着进出的都是钞票，而那里面藏着金山银山。

“你看这家生意这么好，赚的钱一定少不了，”齐志华驻足仔细观察了一阵。

“老娘们看店，这回咱不用舞刀弄枪的吧，吓唬吓唬得了，”齐志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带着，以防万一。”齐志华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齐志峰心里一沉，那件事过去很久了，可是每次回想起来，那喷溅的鲜血，那沉闷的枪声，都会在他心头撕扯。可是他这辈子都学不会的事，就是对哥哥说一个“不”字。如果拒绝了哥哥，他想象不出自己的世界会怎样的天翻地覆，那仿佛就是一个核弹的启动按钮，一旦按下，就是末日浩劫的序幕。齐志峰出了一身冷汗，他预感到事情远没有抢个钱那么简单。

齐志华可是利索人，二话不说，说了就干。当天晚上十点许，兄弟二人就出现在了那家照相馆门口。街上灯影稀疏，冷冷清清，齐志华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推门而入。

老板娘四十来岁，身材发了福，穿着墨绿色的家居服，正在收拾店内卫生，见到深夜闯入的齐志华先是吃了一惊，随后马上恢复了职业的笑容：“大兄弟，来点啥？”

“整两卷胶卷，要好的。”齐志华早有准备，沉着应答，手插在裤兜里，紧紧地捏住了那支枪。齐志峰照哥哥吩咐的，在店门口把守，一来是防止店内人逃走，二来也防止外人进入，坏了好事。与上回不同的是，这回他的口袋里也插了一把枪。

老板娘没有多疑，起身去柜台里左右翻找，齐志华趁机跟她攀谈起来。

“这么大的店咋就自己顶着呢？”齐志华假装关心地问着。

“俺家老头去外地进货了，过两天就回来。”老板娘一五一十地回答，“俺两个姑娘帮忙呢。”

家里没男人，齐志华心里有了数。趁着老板娘猫下身的当，他上去对着老板娘的后背就是一枪，老板娘倒在了柜台中，满脸惊恐，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走，楼上还有俩娘们。”齐志华唤着齐志峰。

兄弟俩上了楼，寻着嘈杂的电视声，很容易就找到了老板娘家两个姐妹的屋子。

姐妹两个看电视剧正入迷呢，谁也没注意到楼下发生了什么，直到齐志华推门而入，才发现了面前的这两个男人。姐姐三十，妹妹二十五，身材苗条，面容姣好，齐志峰看得眼睛发了直，这是两个走在大街上，让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的姑娘。齐志峰忍不住起了歹心，反正是来劫财的，不如干脆劫个色。

“干什么的!”姐姐站起身，惊恐地喝道。她打量着齐志华，瞥见他手中枪的那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她面前的这个人，面色苍白，神情冷峻，像是走来告诉她死期的无常。而齐志峰，就像他手下的办事小鬼，一脸猥琐。

“妹子，我们来整点钱。知道钱在哪么？”齐志华就像是匆匆而过的行人，赶上来问个路。

“楼上楼下，你们喜欢拿什么就拿什么，留我俩条性命就行。钱都在楼下的收银台里，拿了赶紧走。”姐姐紧紧搂着妹妹，撇过头去，“你们我谁也没看清楚，谁也不认得。”

齐志华点点头，瞄着姐姐的头，扣下了扳机，顿时脑浆飞溅，身上、墙上、妹妹的脸上。妹妹再也忍不住了，崩溃大哭，边哭边喊救命，可是腿脚早就软掉了，一步也动弹不得。

齐志华对齐志峰说：“小的留给你了。”齐志峰咽了口吐沫，枪口对准了妹妹，手却不停颤抖着，“哥，非得杀她么？”

“不杀了她，我就杀了你。”齐志华转身走出了屋子，“快点，别叫人发现了。”

齐志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齐志峰明白自己早就没了退路，他别过头，扣下了扳机，哭声停了。齐志峰不敢再看屋内的一片狼藉，赶紧出去，深呼了一口气，他杀人了，他没有借口再欺骗自己了。

齐志华此时正翻找财物，他打开收银台，不禁叫骂道:“妈的，才这么点钱！”只见收银台里只有十几块现金。他又指示齐志峰，兄弟俩翻箱倒柜地找遍了全店，还是一无所获。

“他妈的，啥也没有！”齐志华恨恨地说道，“白杀了那些人。”

“来了不能白来，”齐志华让齐志峰将店里的照相机、摄像机装进袋子里，兄弟二人匆匆离去。

这次的失利让齐志华反思了很久，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这样没头没脑地乱抢一气了，他又有了个新想法。

齐志华只是觉得这家人害自己白白浪费了时间精力，实在不值。

而带着齐志峰的冲击就大得多了，他的心在被慢慢地被蚕食掉，自己像是掉入了黑洞的深渊之中，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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