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洞主
最近看访谈节目《十三邀》，其中有一期，特别推荐各位看看。
这一期，和许知远对话的叫唐诺，一个“失败”的天才。
节目中谈读书，说读书无用却令人着魔；谈真理和真相，说它们总被谎言击溃，却一再被说出，直到它们找到适合生成长的地方；谈人文精神的衰落，说它是一个必然趋势，上帝死了，人还是要生活、工作……
这期节目信息量大，常有灵光乍现之语，精彩纷呈，令人感触颇多。不少评论都说，这集太好看，忍不住看很多遍。
唐诺今年 60 岁，被称为“职业读书人”，从孩童时期，每天长时间阅读。从 1992 年到现在，他每天九十点钟到咖啡馆，阅读、写作，持续到下午两点，26 年间，几乎没有一天间断。
他从没逼自己坚持，他太喜欢这种生活；常人眼里是自虐，他却觉得很享受。
我大学时曾尝试，读自己喜欢的书，每天不少于 10 小时，可惜持续不到一个月，就得干点别的缓一缓。
我还算是对阅读有兴趣的人，但即便是读不反感的书，也很难持久而不间断。从这点上看，唐诺是个阅读天才。
你很可能没听过唐诺这个人，他写的书，曾获多种奖项，他的《尽头》，获评《亚洲周刊》年度十大好书与台湾金鼎奖，但他一直没什么名气。
从世俗的角度看，唐诺是个失败者。
对比之下，他的夫人是天才作家朱天心，17 岁就凭借《击壤歌》名声大噪；他的姐姐朱天文，16 岁时创作出首部小说，27岁成为知名导演侯孝贤的编剧；甚至连他的女儿谢海盟，29 岁就参与电影《刺客聂隐娘》的剧本撰写。
唐诺承认自己才华有限，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独到技艺。他明知不会获得世俗成功，仍然将一生绝大部分时间与精力，投入到阅读与写作。
唐诺说，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多年如一日。只能说，这是一种纯粹的热爱。
记得学者羽戈的一本书《少年游》，里面讲一个在澡堂的锅炉工，这人家藏金庸、梁羽生等大量正版文集，但从不张扬。羽戈和周围人都很奇怪，锅炉工，为什么如此喜欢读书，尤其读武侠？是心有侠客梦，还是为了什么？问过之后，锅炉工笑笑说，读书就是读书，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为什么而读书，非功利的阅读，这种难得的纯粹，不是很好吗？何必去质疑？
世俗世界总在告诫人们，物质多么要紧，吃饱穿暖、享乐富足，多么有意义。这容易让人陷于世俗定义的观念中，认为钱有价值，脸面重要，其他无足轻重，也容易让人轻视甚至蔑视世间其他意义。
然而，追逐名利，还是追寻内心，二者之间，只是价值观有差异，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各从其志，各有各的活法。一种价值观，不能否定另一种价值观。
我 14 岁以前，生活很简单：上学完成基本课业，放学打篮球、锻炼、玩诸如《暗黑破坏神2》、《跑跑卡丁车》、《诛仙2》之类的电脑游戏。我觉得很快乐，很满足，别无他求。
14 岁以后，开始对读杂书和写作，产生单纯的兴趣，生活渐渐变成：上学、考试、锻炼、看课外书、写文章、听钢琴曲。
我貌似由浅薄变得深入，由粗俗变得精致。可是，我不觉得现在的我，比 14 岁以前的我高级，也不觉得读书写作，就比打游戏高尚。
两个满足自我的选项而已，这里只有个人喜好，没有哪个是正确答案。
你不要认为，费脑子的阅读，就比不费脑子的娱乐高端。谁规定的？凭什么呢？
虽说专业人士们，会觉得巴赫的音乐，比周杰伦高级，可实际上他们是想表达，二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差异。
说高级或低级，是因为人类受困于语言局限，找不到更好词汇，来简单形容巴赫与周杰伦的差异。虽有差异，但不该有歧视和鄙夷，这难道不是真理和真相吗？可又有多少人认可呢？
世间种种，选择什么无所谓，你也是因为自己的选择，才耐心看到这里。
读书的一个好处，是让人懂得宽容，让人能真诚包容各种喜好、选择与追求。
希望心胸宽阔的读书人，也能被世界所理解，即使是作为少数者的时候，即使是谎言漫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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