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音《中》

作者: 月明下西楼 | 来源:发表于2019-01-28 07:55 被阅读11次

    第五章  憨兵打抱不平

            没有丰铁的掣肘,谷浩在丰谷镇变的愈发猖狂起来。他最近又看中了许建军的女儿许丽,便三天两头跑到学校去撩拨。许丽也遗传了许家良好的基因,瘦高的个子,胸大屁股翘,身材纤细性感。

      许丽理所当然对谷浩没有好感,但却又无法阻止谷浩的骚扰。学校的保安对谷浩来说,也是形同虚设一样,他们见了谷浩,就像见到瘟神一样都惟恐避之不及,早早的躲开了。于是无论是许丽在门口洗衣时或者在树下看书时,无时无刻的都会受到谷浩的突然骚扰。

      许建军有一次硬了头皮呵斥了谷浩一下,就被谷浩面当面一拳打落了一个牙齿,许建军和着血咽了下去,谷家在镇上的势力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谷浩却恨恨的对他说:“你儿子抢了我媳妇,我就要你女儿做我媳妇,这样才公平。”

      许建军听了脑子直昏,心想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

      所幸到现在为止,谷浩对许丽还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所以许建军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告诉许丽看了谷浩这个阎王爷来了,就尽量躲远点。可是好多次许丽都来不及躲蔽,每次都无一例外的被谷浩气的直哭。

      这天谷浩喝多了酒,又醉醺醺的来到了许丽家,把许丽堵在了学校的巷子里。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看着眼前的许丽越看越好看,忍不住抱住许丽就去亲她的嘴儿,许丽害怕的大声尖叫。

      这时谷浩却突然感到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就感觉稠乎乎的东西顺着脸儿流了下来,一只眼晴火辣辣的疼,谷浩想他应该是又被开了瓢儿了。他眯着眼从鲜血淋漓的空隙中向前望去,看见憨兵正拿着一块砖头呆愣愣的望着他,原来是憨兵在洞口看见钻过来打了他。

      谷浩大骂着你姥姥的你个憨货竟敢拿砖头抡我,冲上前去就对着憨兵一顿猛揍,打的憨兵快断了气。最后还是跑掉的许丽带着人回来,才把谷浩从憨兵身边拉开。

      许建军气不过到谷家找谷大宇家理论,谷大宇却说亲一下摸一下怕什么,又不会少什么东西,许建军气的胸腔里的血都快喷了出来。

      韩世光和赵梅把憨兵拉到了镇医院,赵梅看着奄奄一息的憨兵,眼泪止不住的流,又是埋怨又是心疼。!

      韩世光痛心的说,我的憨儿子啊,你招惹什么不好,你去招惹那个活阎王干什么?

      这件事情处理最后的结果是,韩世光家出了憨兵和谷浩的全部医药费,谷家的理由是,憨兵先动手打人的,谷浩是自卫还击。

      韩世光虽然不在乎这些钱,但是看着躺在病床上被打的半死的憨兵,还是觉得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憨兵住院期间许建军一家买了好多东西来探望,许丽看到躺在床上的憨兵后,就扑腾一下跪了下来,伤心的哭着。

      此时赵梅感觉憨兵的周围好像闪耀着异样的光辉,憨兵在光芒的笼罩中显得圣洁而安祥,赵梅对憨兵的爱意不由的满溢了起来,觉得憨兵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的像是一条英雄好汉了。

      谷浩的伤好了之后,另一只眼睛也留下了一个和原来相似的疤痕,但看起来却不那么突兀了,左右莫名的和谐了起来。丰谷镇的人都说,谷浩这是因祸得福了,被打出了颜值出来。

      许建军实在没有办法,通过亲戚找到了县公安局的人。于是县局交待了丰谷镇派出所,让他们去警告谷浩,不要再去骚扰许家了,否则要付法律责任。

      谷浩听到后嘴撅着心里老大不服气,却被谷大宇一连扇了两个耳光说,你龟儿子想进班房吃枪子儿呢。

      谷浩虽然暂时不去许家找事了,却又把旺盛的精力放在了打了他的憨兵家来。

      他三天两头的跑到韩世光的门店里,坐在收钱的赵梅对面说着混话,这天他又来到韩世光的店里,对着赵梅说:“憨兵不行我行咧,你天天晚上没有男人自己咋过咧?”赵梅回不了话,憋得满脸通红。

      韩世光被他纠缠急了,就塞给了谷浩一些钱,让他以后别再来闹事了。谷浩说这个要看他心情,然后就拿着韩世光给的钱耀武扬威的走了。

      赵梅被气的嘴唇咬出了血来,韩世光安慰赵梅说,总会有人会收拾他的。

      赵梅以后愈加的对憨兵好了,每天都把憨兵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赵梅现在看憨兵,竟能看出点俊俏的模样来了。虽然憨兵依然是憨憨的笑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赵梅却越看越可爱。

      自憨兵上次见义勇为之后,丰谷镇的人又对憨兵的看法有了改变,说憨兵既正直又有种。以前脱裤子那事,大概是因为喜欢甘雪才那样的,憨子又不知道羞耻之事的。还说憨兵还真是个痴儿呢,看他天天在路口等甘雪的样子,可比哪个正常人都专一。

      于是大家又重新接纳了憨兵,有红白喜事又让憨兵去表演了,就连甘雪也慢慢的觉得憨兵也不那么讨厌了。

      赵梅对这些改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于是她托人在城里给憨兵买了个最好最贵的笛子,憨兵用它吹起来,果然声音更加圆润动听了。

      赵梅有一天在路上碰到甘雪后,快速的写了个纸条递给她看。甘雪看上面写的意思,是让甘雪以后再多多的哼唱几首歌,那样的话憨兵的曲库就更丰富了,就可以有更多的乐曲吹奏给大家听了。

      甘雪看着无法说话的赵梅,莫名的怜悯了起来,就答应了赵梅的请求。

      所以从那以后,每逢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就经常会听到甘雪清脆悦耳的歌声响起。然后过了两天,又会有和这歌声一样曲调的笛声响起,最后歌声笛声融合在了一起,合拍押韵,琴瑟合鸣,荡漾在丰谷镇幽静的夜晚,使整个镇子的气氛显的和谐又甜蜜。

      赵梅现在看着憨兵认真吹奏的样子,一会儿笑着,一会又流出泪来,而此时的憨兵依然在紧撮着嘴唇,忘情的吹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甘雪的合音。

    第六章  憨兵喝酒

            春节快到了,甘雪没等来放寒假的许强,却等来了打工放假回家的王露露。

      甘雪马上找到了王露露,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她,让她不要把她在外面不光彩的经历说出去。

      王露露说:“我傻啊,把你出卖了不也是出卖我自己吗?”甘雪听后就放心了,就和她开心的聊起了分别以后的事。

      王露露说找到了那个骗甘雪钱财的人,找人把他狠狠的打了一顿,甘雪感谢了她,说不要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问她准备在外面干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来家找个对象结婚。

      王露露沧桑的说,外面呆惯了,不想在家找了,看外面如果有合适的就找个,然后就上岸好好过日子。

      甘雪给她说了她和许强的事,王露露说,你个傻丫头,别又被骗啊。甘雪心想,许强没骗她,她倒是先骗了许强了的。

      许强一直到了春节都没回来,甘雪问许丽他哥怎么放假没回家,许丽说他哥在学校寒假有活动,今年不回家了。甘雪恼怒许强不回家也不和她说一下,她如果事先知道的话,就可以去学校和他一起过节。

      这个春节甘雪一直闷闷不乐,甘玉林对她说,初五镇上举行迎春联欢会,邀请你去参加呢。甘雪也想出去散散心,就答应了下来。

      甘雪在排练场上看到了憨兵也在,而且节目组的安排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甘雪的节目竟然是和憨兵一起合作,一个演唱一个伴奏。甘雪起初不肯同意,但经不住赵梅一再祈求的目光,就心软答应了下来。

      甘雪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了,她排练的时候对憨兵说:“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脱裤子,我就把你的小鸟割下来。”憨兵听后傻傻的笑着,不知道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

      演出如期举行,丰谷镇上的有空闲时间的人都来到了大礼堂观看。甘雪和憨兵的节目表演完后,人们掌声雷动。谷浩等人则在下面起着哄说:“你看你们俩合作的多默契,你不要等许强了,嫁给憨子当小老婆吧。”

      甘雪对他们怒目而视,却没防备着头顶上的吊灯突然掉落了下来,此时身边的憨兵快速上前,一把将她推了开去,吊灯落在舞台上跌的粉碎,于是憨兵又救了丰谷镇的第二个女人。

      丰谷镇的人现在都说,谁说憨子傻呢,今天看他机灵着呢,再说傻子怎么会挑丰谷镇最好看?的女孩喜欢呢。

      演出完后,在镐劳演员的晚宴上,不知道谁,哄了憨兵喝了几杯白酒,把憨兵喝的脸红扑扑的。

      回家的时候憨兵在甘雪身后走着,甘雪突然感觉屁股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碰了下,转头一看是憨兵裤裆顶起来的小帐篷,她羞的脸通红,指着憨兵大声骂道:“死憨子,你这样也是要被割掉的。”然后作势就要从口袋里掏出小刀来,憨兵吓的身子一缩,一溜烟的跑回了家去。

      和甘雪一起回家的王露露看到大笑了起来,说憨兵是真喜欢你呢,听人家说,他和他老婆怎么搞都不行呢。甘雪说王露露你个死没正经的,也来看我的笑话。王露露又笑着说,憨兵要是不憨还真的蛮好的,模样也挺周正。

      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赵梅耳中,于是赵梅上街买了一瓶二锅头,哄骗着憨兵喝了大概半斤左右。可是憨兵喝完后,就像死猪一样躺在了床上,怎么摇晃都不醒,更别说其他的了,于是赵梅的尝试又遭到了失败。

      憨兵自上次喝了酒后,好像竟上了瘾,每天晚上都“嗯嗯”的缠着赵梅要喝一杯,赵梅也便由着他。每次喝完酒后,憨兵就拿出赵梅给他买的笛子,悠然的吹了起来,赵梅听那笛声听起来更加雄浑激荡,赵梅心想憨兵酒后还蛮有激情来,只是激情不在她这里。

      赵梅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让憨兵喜欢自己,对她有反应呢?却越想越头大。于是她就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洗完后她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打量着里面的自己,感觉虽然脸蛋儿有点比不上甘雪,却也是五官端正,肤白貌美。赵梅因为没生过孩子,虽然三十多岁了,身材却依然曲线玲珑,胸部坚挺,宛如少女。像她这样在丰谷镇也算的上是上游水平了,她猜不透为什么憨兵就是对她没有感觉呢?

      她想着想着心里却突然不由一寒,憨兵日夜的吹着笛子,是不是喜欢甘雪唱的歌呢?想到这里,哑巴赵梅感觉浑身好像落到了冰窖里,彻骨的凉,唱歌可是她唯一做不到的事情。

      甘雪春节期间始终没有等到许强,就往他的学校打了电话,却也始终没有联系上,王露露劝她别太执着了。

      王露露假期完了要回去,甘雪送她到了车站,分手的时候王露露对甘雪说,不要一根筋都绑在许强身上,她看这个事情不怎么靠谱。

      甘雪听王露露这样说有点生气,心里揣测着王露露是不是在嫉妒她,于是就给王露露说了声再见后没回头的转身走了。王露露叹口气也上了车,看着家乡在视线中越来越远,她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凄凉。

      王露露走后,甘雪没忍住又坐车去城里找了许强。许强照例和她温存了一番之后,捧着甘雪的脸对她说,他快临近毕业了,写论文什么的很忙,让甘雪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反正也快毕业了,毕业后就回家好好的陪她。

      甘雪却感觉许强明显没有以前几次那么有激情了,好像敷衍了事的样子,但想想再过几个月许强也就回去了,就稍微放宽了点心回了家去。

    第七章  韩世光去世

            春节过后,丰谷镇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封了路道,也少有人来镇上赶集了,镇上的人家大都关上了大门。有的躺在床上捂被窝,有的找几个人攒了个局子打起了麻将。

      严春花虽然生性鲁钝,却很爱胡两把。韩世光看她在店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也由的她去。

      严春花这次从外面打麻将不一回就回到家了,韩世光发现她两眼通红,好像哭过,韩世光问她怎么了?

      严春花说打麻将的时候,和一个妇女起了争执,那个妇女骂她是不会下蛋的鸡。韩世光安慰严春花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以后不要和她们几个玩了就是。

      严春花嘟囔着答应了,韩世光却又泛起了愁,这件事又把他承嗣子嗣的事情勾了起来。憨兵老指望不上,自己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想想自己百年后,这么大的家业就真的没有人继承了吗?

      他越想越愁,就走出门去了老潘家,老潘家是个专门设局子的小赌窝,韩世光想玩两把牌九排遣一下心情。

      附近几个镇子的赌徒大都会聚集在老潘这里,虽然被派出所堵了几次,但是老潘被关了出来之后,又会很快的恢复。因为老潘光棍一个,无家无业,就靠弄这个收几个份子钱来维持生活。

      韩世光上去推了几把,手气一直不好,不一会就输了好多钱,于是心情更加郁闷了。

      有个人挪揄他说,你这是赌场失意情场得意,走了什么桃花运了,手气这么背,是不是外面有个情儿要给你生娃了。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韩世光忍不住气,上去就和那人撕打了起来。那人是丰姓人,身边本家众多,韩世光自然讨不到便宜去。他被几个人使劲捶打了一番之后,抬着就扔出了门去。

      韩世光忍着疼痛爬起来,就到跟前的小卖铺买了瓶烧酒,然后一路喝着。还没到家就喝了个瓶底朝天,好不容易晃到了家门前就一跟头栽倒再也起不来了。严春花和赵梅连忙喊了几个人把他拉到医院,医生检查后告诉她们,韩世光是喝酒喝的太多,血压升高中了风了。

      从此后韩世光就一直的躺在了床上,话不能说,身不能动,只能眼睛眨巴几下。众人说这下韩世光连他儿子憨兵都不如了,憨兵虽然也不能说,但还是能动的。

      赵梅擦干了眼泪,就跟严春花打起了手势交代起来,让她不要担心,这个家还有她,以后严春花当她的嘴巴传个话就行。

      过后一个月里,赵梅果然把生意打理的头头是道,甚至比韩世光管的时候还要好点。

      镇上的人都伸出大拇指,说赵梅要是不哑那该有多厉害,说憨兵这是积了什么德了,摊上这么个好媳妇。

      而严春花也把麻将给戒了,专门照顾着韩世光。于是这个奇怪的家庭,一个傻子、一个哑巴、一个瘫子就这样奇怪的硬撑着维持下去了。

      自韩世光瘫倒后,憨兵经常跑到他床边,看着他傻傻的笑,“嗯嗯”的好像叫着“妈妈”的样子。赵梅被他叫的发毛,每逢这时候就把笛子拿给他,叫他出去吹着玩去。

      而韩世光终于在又一次病发后,在严春花的哭声中撒手人寰,和他的前妻马春玲在另一个世界相会去了。

      大出殡的那天,憨兵一直不会哭,他穿着白色的孝服,傻傻的坐在父母亲的坟前,一直不肯走。众人把他拉走了几步又跑回来,于是众人便不管他了,让赵梅一个人留下来陪他。赵梅就这样陪着憨兵,看着他从下午一直坐到了第二天的天亮。

      憨兵回到家后,就快速的奔向房间,拿出了他的笛子吹了起来。但这次的曲调是赵梅从没有听过的,也不是甘雪平时哼唱的,曲调忧怨哀伤。赵梅心想憨兵这是在思念爹娘呢,这可怜的人儿不会哭不会说,只能用他唯一擅长的笛声来表达了心情了。只不过这次憨兵吹的不别人的曲子,而是自己的原创的音乐。

      甘玉林在学校听到了这个声音,知道是憨兵吹的,听起来甚是令人动情,便顺手拿起笔记下了谱子。竟发现与专业的歌曲相比毫不逊色,好像还更加纯粹了点。

      他试着把这个谱子填了个词,寄给了省城的音乐期刊,几日后竟成功的发表在了上面,还得了一笔不错的稿费。甘玉林大为惊喜,尝到了甜头后,便更加留意憨兵的吹奏的声音,可是自那以后憨兵吹奏的还是那个曲子,再没有新作出来。

      甘雪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却不由的哭了,她不知道是被乐声感动了,还是想念许强了,还是为自己的尴尬的处境而悲伤。

      许强虽然已经答应和她在一起,她还是感到好像是被施舍的一样。许强一直高高的在上面,而她只能祈求着、仰望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知不觉的落到了这步田地。她现在心想还不如像憨兵一样傻了好呢,最起码可以不知道忧愁。

      赵梅办好韩世光的后事后,问严春花以后打算怎么办,毕竟她还年轻。赵梅告诉严春花,如果她愿回去的话就分给她一半财产,让她带回娘家再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严春花说,她以后就和赵梅憨兵两个人一起过了,那个把她卖掉的娘家她也不想再回去,再说自己又不能生孩子,再找个人也是拖累人家。

      赵梅听严春花这样说完,便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她,两个可怜的女人嚎啕哭在了一起。憨兵不知所以的看着她们,然后用自己的袖子把她们的眼泪擦了擦,可两个人哭的更厉害了。

    第八章  甘雪发疯

            盛夏的时候,甘雪终于等到了许强毕业,许强也真的回家了,同时也给丰谷镇带来了一个重磅新闻。

      他四下里散说着甘雪在外面打工所做的种种不耻之事,说自己是如何忍辱蒙受了一年多的不白之冤。

      许强是从许丽口中知道了甘雪以前是和王露露在一起工作的,于是就跟别人要了王露露的地址,想找她调查一下甘雪在外面的事情。等他找到了王露露,看到她的工作之地后,不用王露露亲自说,许强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王露露告诉他不要把事情说出去,说这样会把甘雪和她都毁了的,许强冷笑着说:“不说你可以,甘雪不行。”

      甘雪在外面做小妹的消息迅速的在丰谷镇扩散了开来,人们怎么也没想到昔日心目中的白莲花变成了如今摆枝柳。这个消息仿佛在丰谷镇中心丢了个重磅炸弹,把丰谷镇顿时炸翻了天,男男女女们奔走相告着。

      等到甘雪自己知道的时候,丰谷镇上的人大都已经知道了。甘雪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如同晴空霹雳,脑子里金光闪闪了几下就晕倒了,甘玉林也在一夜间白了大半个头的头发。

      甘雪醒来后就找到了许强,质问许强为什么这样做?许强说你不仁我不义,说甘雪害的他这么苦,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他凭什么要蒙受这么大的冤屈。

      甘雪问他既然一开始就不想和她好,为什么之前还要一直骗她还和她睡觉。许强说:“我们到底谁先骗谁的?你那么贱谁都可以睡,我为什么不可以,大不了再给你点小费。”

      甘雪听完顺手扇了许强两个耳光,然后就跑回家去拿了个刀片割了手腕子。还好被甘冰及早发现送到医院救了过来,甘冰要找到许强家和他们算账,甘玉林劝他说算了吧,是我们先没理。

      甘雪自那以后就变的有点魔怔了,一直待在家里发着呆,哪儿也不去。甘玉林看着非常担心,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不测。

      许丽因为甘雪的事情一直在自责,后悔不该把甘雪和王露露一起打工的事情告诉哥哥。她心里苦闷,就给部队里的丰铁写了封信,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事情。

      两人通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丰铁先给她写的,部队的教导让他认识到了自己以往的不足,从没离开家的他异常想念家乡,想想许丽应该是个可以倾诉的人,就借着思乡之情首先给许丽去了封信。

      许丽从丰铁信里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丰铁的巨大变化,也乐意回复他。

      丰铁回信对许丽说,这和她没关系,是他们先种的因才有的果,许强确实有点过份了,其实可以私下处理的,这样一闹甘雪太丢人了。

      许丽买了些水果去看望甘雪,却被甘玉林连推带拉的赶了出来,甘玉林对她说:“你们家没一个好人,迟早会得报应的。”

      而许强自从甘雪自杀未果后就离开了丰谷镇,一大段日子都没有回来过。

      憨兵还是每天站在同样的地方等着甘雪,却一连好多天都没有看到甘雪的身影,也听不到了甘雪的歌声,于是憨兵又停止了吹奏他的笛儿。赵梅心里想,这准又是甘雪的事情影响了他呢,这个憨儿啊。

      等憨兵终于再次看到甘雪的时候,他面前的甘雪已形容憔悴,和以前清丽的形象判若两人了,憨兵向她“哦哦”的叫着,甘雪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后,就跟在甘玉林身后走了。

      那天是甘玉林带着甘雪去省城看心理医生的,医生检查后大概问了下情况,然后对甘玉林说,根据甘雪的目前的情况,就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至,她的精神健康状况已经到了临界点,不能再轻视了。随后医生建议甘玉林给甘雪换个环境,不要再回到她受刺激的地方了,以免触景伤情,让她的病情更加严重,那样就危险了。

      可是甘玉林并没有听从医生的建议,他舍不得把处在这种情况的甘雪送离自己的身边,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把她带回了家。

      甘雪也真如医生所料,情况越来越严重,除了天天傻笑着,还经常把自己全身的衣服脱了,光着身子跑到外面去。

      众人都说傻子真的都是一样一样的,都那么喜欢把自己脱的光光的。

      一些刚发育好的小伙子总会有意无意的在甘雪家周围转,想偷瞄几眼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人的身体。

      甘玉林看到了就骂着下流胚,小伙子们说你闺女才下流呢。甘玉林没办法只有天天把甘雪锁在家里,一刻也不让她出门。

      一天他怕甘雪呆的太烦闷,便又拿起了他放了很久的笛子,吹了个曲子给甘雪听,他吹的是那个发表了的憨兵的曲儿。他看到甘雪听了后眼里泪花闪闪,他摸着甘雪的头轻轻的说:“哭吧,孩子,哭了就好了。”

      憨兵的乐曲好像真的有治愈功能,甘玉林发现甘雪一连几天听了他吹的曲子后,疯癫的情况慢慢的有了一点好转,最近已经不再脱衣服往外跑了。有一天还不断的扯着甘玉林的袖子,好像是让甘玉林带她到外面去。

      甘玉林跟着甘雪的脚步,一直来到了憨兵等甘雪的地方,憨兵依然在那儿站着,看到他们憨笑了起来。

      甘雪慢慢的走到了憨兵身边,伸出了手去,手心里攥着一颗甘玉林买给她吃的糖果。

      憨兵开心的接过去吃着笑着跳着,还顺手抹掉了甘雪脸上笑出的眼泪。

      甘玉林摸了摸憨兵的头说:“憨子,去我们家玩玩吧。”

      憨兵到了甘玉林家后,甘雪就唱起了歌来,歌声依然清脆动听,甘玉林把自己的笛子也交到了憨兵手里,于是丰谷镇人熟悉的唱奏之声又配合无间的响起。甘玉林看着他们痴傻的笑容,泪花直流。

      这次是憨兵和甘雪两人最真心的一次合作,他们联手奉献了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声音,它顺着风儿飘向了丰谷镇的乡间野外,连一向沉重的雾霾好像也突然清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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