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儿子哭了，我也哭了。
这个学期，他参加了幼儿园的口才班。至今记得他试听了一节口才课后的兴奋表情，几乎是一路小跑朝我奔来，拉着我的手摇着我的手臂说：“妈妈，我要报名！妈妈，我要报名！”面对他满含期待的眼神，做母亲的我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带他走到老师那里报名了。
今天是周二，第一次上口才课。在冯老师发到群里的视频里，我看到了他第一次上课的状态。能看出尽力在学，但是效果还不令人满意。特别是跟一群小女孩比起来，他口齿不够清楚，脸上的表情还有些紧张，眼睛甚至不敢看镜头。我承认，我就是不敢在人前表现的胆小鬼，虽然工作后几经磨炼，但是每一次登场都免不了紧张、忐忑不安。我很容易原谅自己，也很容易容忍孩子的不够出色，但是一想到儿子在一群能说会道的孩子群里默默无闻，不免觉得心疼，我决定帮帮儿子！
右侧站得笔直的一小只
对照老师的要求，他要表演刚学的儿歌，录视频发群里。儿歌很短，只有30个字：
小老鼠，胡子翘。偷东西，不害臊。
偷了辣椒吃辣椒，啊呜，啊呜，
辣得嘴巴像火烧！
吃晚饭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在我面前炫自己的背诵功底了，看他站在小凳子上奶声奶气地诵读儿歌，我和奶奶都笑得合不拢嘴，忍不住狠狠地夸奖了他。作为奖励，我还主动提出今晚要讲三个故事给他听！没想到接下来录视频的过程，把我和他都折磨得疲惫不堪。
根据老师的要求，要站直身体，开口要做自我介绍：“嗨，大家好！我是童汇幼儿园大二班的小朋友某某某，请大家欣赏儿歌《小老鼠》。”，表演结束，还要讲：“谢谢大家，我的表演到此结束。”
妈呀，就这个穿靴戴帽的词儿，难住了我的小儿子。他一开口就是：“我是陈翊冬，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训练他按老师说的介绍去做，大约用了二十分钟。我带着他，一句一句教，他也会说了，但是一看到手机录他，嘴里说的就是原来的那番话。
好容易掰过来了，他又出现另一处错误：他总是把“不害臊”读成“不好散”。教他读，给他讲“害臊”的意思，录了一遍又一遍，总是说错。当我觉得自己已经说了一百遍的时候，他才能正确地说出来，还稍微有点磕巴。气急败坏的我，使出了自己好多年前训学生的气势，把他凶哭，命他憋住哭腔，心情平复后继续练习。
看他可怜兮兮地在沙发边啜泣，我很心疼。他出生二十六天住院，做手术前要禁食，听到他撕心裂肺地哭泣时，我曾发誓这辈子只要他平安健康，再无他求。但是现在，我却在逼他，也在逼自己。
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跟他较上劲了！也可以说，我和他跟其他孩子较上劲了。群里陆陆续续发了好几个孩子的视频，孩子们的笑脸和清楚的发音令我汗颜，所以我只能再严格要求他。有人说，做老师家的孩子很痛苦，因为他们的父母见识了无数优秀的孩子，无法让自己的孩子平庸下去。而现在，我在这个小小的口才群里，看到自己的娃被别人的孩子“碾压”，竟然失去了理智。
除了这些，我还感到痛心。女儿小的时候背书，一边背一边哭，我也着实心疼了好久，好在她长大后在记忆力方面还不错。我的儿子，又重蹈他姐姐的覆辙了，虽然未来是光明的，但现在的煎熬还是不可避免的，为此我除了无奈和叹气，似乎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
今夜，我最终也没能录成一个完美的视频。带着儿子上床，一个故事没讲完，他就睡着了。
就在我刚刚在手机上记下这件事时，他在说梦话——背的正是儿歌《小老鼠》，原来，小孩子一有学习任务，他的快乐也就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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