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我回来了.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嗅着淡淡的泥土香,踩在已经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
故乡,她变了,却又没变.
熟悉而有陌生.
曾经,我以为,我会恨这个地方.
想想也可笑,怎么会恨呢?
是啊,怎么会恨呢.
不过是些过往.一些念起念灭而已.

我看着新建的小学.
看着那条填埋了两个村庄间沟壑的小桥?
它不比华丽的贵族学校,
它也不比高耸的城市立交桥,
那些,我都见过了的吧.
我想起年幼时嬉闹过的小学,
她现在老了吧,被新的小朋友取笑,
取笑做颤巍巍的老太太.

记得,那时我们折了一只只的纸飞机,
奋力的掷向天空,
它们或落在房梁上,或随风飘出教室,
飘到不知名的远方了吧?
我突然想到,
我们一个个的孩子,
或许也是她的纸飞机吧?
她也曾奋力地将我们掷起,
向着天空,向着远方,
也许,她也会偶尔看看早已飞得很高很远的我们.

是啊,她收藏着我们一个个梦想,
而我们或许也是她的梦想呢!

我只身,徒步,走在这条走过20多年的小路上.
没有陪伴,没有接来送往的哥们.
我看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看着路旁曾经摇曳的小树如今高耸挺拔.
看着孩提时撒着脚丫子奔跑过的每一处青青草地.
一切都如此的安静.安静地被缕缕阳光照射着.

我想说，累了,就回来吧.

累了,就回来吧.
她会一如既往的拥抱我们.
无论何年,无论何月,无论何日.
像一个一直在等你归来的恋人,
永远会在你归来的那个日子,
在村口翘首观望,等待着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想说,累了,就回来吧.
她会懂你一切的想望,和努力.
她会因你的得失喜忧,为你的成败欢悲.
她是一个深情的恋人,
却会更像一个乐谈的长者.

是的,我累了,很累.
她拿淳朴的乡言问候我.
拿温暖的微笑招呼我.
拿崭新的天空笼罩我.
拿她的一切所有,送给她远飞的梦想.

我想,每个人累了都会回到这里的吧?
这里是故里,这里是归宿.
我想,终有一天,
当我受够了外面的世界,
或者当我没有了力气.
我便也会回到这里.
倾尽所有,
让天更蓝.让地更绿.
让青葱常在,让芬芳永存.

我想,
生如若此.
尽悲尽喜之后.
如此隐埋,
甚好若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