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很多年前的那个早春,撑一只蓝色蝴蝶的风筝,在北河沿前边那大片的野地里,疯跑的情形。
以至于多年以后,看到开春的时候广场上公园门口卖风筝的,和公园里放风筝的人们,我都会停下来看他们玩。后来看到的情形少有是某个孩子,或者某两个孩子一起去放,几乎都是大人和孩子的搭档,有了大人放风筝,风筝也很容易飞起来。我记忆里的那个早春,能够把风筝放起来的时候很少,佳妮跟我一起,两个矮个的小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野地里疯跑,风扬起短发,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那时候感觉自由无比。
长大以后,常常接触小孩子,也常常跟人说起过,我多希望将来我的孩子能够有像我那样的童年。在电影《海蒂与爷爷》里,海蒂就是那样一个小孩,理性冷漠的人看来,海蒂没有教养,不修边幅,不讲卫生,胆大包天爱闯祸。但是真正爱孩子的却能够明明白白地发现,海蒂集结了所有孩子的可爱之处。
海蒂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无依无靠伶仃飘零,所幸得到了姨妈的收留,然而,这照顾却不能够持久,最终,海蒂来到了阿尔卑斯山,投奔住在那里的爷爷。在村民们眼中,爷爷是个倔强而又古怪的老头,对其敬而远之,然而海蒂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发现了爷爷深藏在内心的柔情,一老一少两人卸下心防,相依为命。
一个名为皮特放羊男孩成为了海蒂的新朋友,两人之间结下的深厚的友谊。可是好景不长,海蒂被迫离开了爷爷和皮特,来到了富家小姐克劳拉家中,做她的玩伴。克劳拉的双腿生来不能行走,个性亦因此而内向怪癖,海蒂的到来替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找回了久违的快乐。
与孩子最近的词语叫天真。天真无邪,毫无掩饰,像海蒂赤脚在阿尔卑斯山巅认真地笑,抚摸山羊小天鹅时那种对待动物的柔情,一切都是发自内心。而同样的,站在海蒂的另一面仍然有像是克劳拉那样,受到百般拘束的孩子。
克劳拉内向胆小,苍白的脸上常常带着忧郁的神情。严肃的家庭教师给家庭和孩子立下了无数规矩,每个人机械的按照既定的“规矩”做着自己的事情。
孩子时期对于财富地位没有一定的概念和追求,开心就是纯粹的事情。大约是在现在的季节,那时候我刚刚上小学。老家初春的荒山格外干净,杂草被人们割下来做柴,山顶处向阳的一面平坦光滑。我跟佳妮跑到山顶上,从山顶上顺着平缓的山坡向下跑。下坡路的冲力让我们速度加快,跑起来会有刹不住车的感觉。早些年羽泉的歌里有“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的词,我那时候就已经理解了。我没有车,但是我自由自在。
华北的山不及阿尔卑斯山那么高,有那么多多样的植物。早春时候山坡偶见白头翁、鸭子食、羊妈妈、野丁香,这些也足够让我们开心的寻找一天。采了一把,丢了一路,疯跑一天回来,进门就喊饿了,中午剩下的冷了的饼吃的很香甜。偶尔在山上看到放小羊的家伟,也会聊聊天,盘算着什么时候去玩他家老梨树上挂的秋千。小伙伴们在一起,人手一只水萝卜都能啃得格外香甜,就像海蒂爷爷家石头盘子装的新鲜醇厚的山羊奶。
在孩子该自由的时间里,不要管他。我没有孩子,但是我也曾想过,将来我要怎样让我孩子健康的成长。小时候那段岁月是我最开心的那几年,以至于后来写东西,都免不了去怀念。克劳拉是被约束的,富家的规矩、排场在一个孩子身上不自然的体现。她没有看到过外面的世界,她不知道何为快乐。
后来我长大了,老家的山和北河沿前边的野地越来越荒,我很少看到有孩子在那上边疯跑。后来我们的农村发展起来了,等到我有了妹妹、有了小侄子、有了小外甥女,我常常听他们谈论最新的手游,最新的偶像剧,但是鲜有去野外去跑跑、去爬山摘野果野花。长大以后我成了宅女,整日对着手机电脑,不过那是长大以后的事情,可是我的小辈们,竟然从一出生开始,就对着那些高科技的东西,接受着管束式教育。老家那山、那野地、那野花、那风,到底埋葬了多少乐趣啊。
假如将来自己有了孩子,我最希望的,是他能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快乐,让他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像克劳拉的奶奶一样,给你更多的引导,也给你更多的快乐的空间。我体验过大自然带给我的乐趣,我希望你也能够脱掉外套,摘掉帽子,跟我一起去疯跑一番。学校、社会教给你的东西,到底还是会让你学会,只是我愿你这一生所有的事情,是以快乐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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