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良医”里的老院长格拉斯曼,在脑癌手术后出现谵妄,在幻觉中和已经去世的女儿聊天,这是一段喜悦与痛苦交缠的对话。
在这个情节里,老院长说:Good memories are like a beautiful song, you do not want them ever end.(美好的记忆像一首优美的歌,人们唯愿它永远唱下去不要停歇)。
感性的人对这句话一般都很难有免疫力。
确实,不分国家、民族、时代,人们津津乐道的,刻骨铭心的都是美好的事情:儿时的天真烂漫,年轻时的友谊爱情,峥嵘岁月的奋斗,战友的情谊,浪迹天涯的游历,金榜题名的狂喜,几世同堂的鼎沸,儿女绕膝的欢乐……。
人们总记着这些美好,恰恰因为美好的事物稀少而且易逝。既然现实中抓不住,留不下,只好在记忆中让它们不断闪回,让优美的歌在心中永远不停歇地唱着,慰藉一颗颗疲惫的、受伤的、苍老的、平淡的、孤独的心灵。
中国有些老话说的是类似的人生感受,举例说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些话不像《良医》里老院长的话那么诗意和伤感,却在用平和、权威的调子提醒世人有些事情要做好思想准备,不要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人生皆苦,所谓的幸福和欢乐都是苦中开出的花。聪明的人类看明白了这一切,一边用回忆安慰自己,一边用理性与现实妥协,以确保自己能囫囵着活过去。
我知道一位很老很老的老人,不断地在寻找一大家人围炉聊天的温馨,不断地重复着要回家的渴望,她的记忆是混乱的,不同时期的事情交错在一起,她心心念念想回的,有时候是她作为受父母宠爱的女儿时的家,有时候是她作为妈妈照顾着一大家子的家……。
人们不知道怎样让她明白,有时候,我们能做的,只剩下让“回忆”这支优美的歌,不停歇地在心中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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