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回家,我问爸爸:“爸,咱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吗?就没有一个走出来的?”爸说:“嗯,都是农民。”
我想说说我这本普通的农民家庭的普通故事。有些都是从爸爸口中听来的。
我曾祖父有三个儿子,大爷爷,爷爷和三爷爷,我还有一个姑奶奶。不知道是哪一代祖上出了美男子,曾祖父的三个儿子都很帅,我记忆中还能记得爷爷的英俊的模样。爷爷中等个子,长脸型,五官特别精致。听说,国民党在我们村驻队的时候,有一位团长看中了爷爷,让爷爷去给他当警卫员。但是,当时我的大爷爷几经参加了红军,出去一直没回家,曾祖父怕儿子一个一个都出去回不来就没有同意让爷爷参加国民党。就这样爷爷一直帮着父亲撑起那个并不富裕的家,当时三爷爷在上学,爷爷就供他读书, 那时候,奶奶摊煎饼供三爷爷上学,大雪天爷爷去给弟弟送饭,那时候的雪真是大啊,回来后棉裤被雪打湿结冰都脱不下来,后来曾祖父过世后,他又帮三爷爷娶了媳妇。可以说一辈子为家里操劳着,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实话说,我跟爷爷奶奶并不熟悉。因为从小没有跟着他们长大,跟他们接触的很少。妈妈说因为我是女孩,所以他们并不喜欢我。如果我偷偷的去爷爷奶奶家被妈妈知道会狠狠的批评我。可是,看到别的小朋友总是经常去爷爷奶奶家撒娇,我很羡慕。所以,即使是有被批评的危险,我也偷偷约堂姐一块去奶奶家蹭东西吃。那时候只要他们给我们一口煎饼吃,都会感觉特别的受宠。其实,不在乎给的什么,只是想证明他们爱着我们。记忆中,每次去爷爷奶奶家,爷爷基本都是坐在门口的小方桌旁边,用他那个特有的铁瓷碗吃煎饼汤。现在想想他应该是牙不好,要不怎么总是喝煎饼汤。我们去他的话很少,总是默默的在那吃饭。招呼我们的总是奶奶。后来,爸跟我说爷爷是不爱说话,他记忆中都很少有爷爷话多的时候,总是默默的抽烟,默默的吃饭,默默的干农活。可能也是因为总不爱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他得的癌症。很年轻就过世了。他去世的时候不到60岁,我刚上小学二年级。他生病时候家里的状况我还有记忆。
我记得我跟爸爸去看爷爷,他躺在那里瘦的皮包骨头,吃不下东西,因为他得的是食道癌。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种病有多严重,只是知道他吃不下东西。我也没有意识到我将要失去他。病了,爷爷更是默不作声。可能他也知道他的时日不多,所以,一直伸大拇指跟奶奶比划,奶奶知道爷爷是想看看爸爸。后来,我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在爷爷弥留之际让他再看看自己。我也没有跟爸爸求证。只是,不久后的一天早晨,我晨读完放学回家,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跟我说:“你爷爷死了。” 没有很心痛,但此刻我却泪流满面,血缘这东西啊真的很奇怪。我明明对也他印象很浅,可我此刻就是止不住的流泪。
爷爷的葬礼很农村化,我见了爷爷的遗体。他真的好瘦,眼窝深陷,皮包骨头。 那是他存在我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后来在爷爷的坟头边,我又看到了他曾经经常用来吃饭的那个铁磁碗,已经被烧的发黑,那是我们烧给爷爷的餐具,让他在那边也能用上它。
爷爷的坟头我只去过几次,刚过世的时候,奶奶过世的时候,后来上大学去给爷爷奶奶上过坟,结婚前去过一次。坟头已经慢慢变矮,也长满了草。如果有机会,我想联合我的兄弟们给他们修修坟。很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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