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诗,东诗,月诗,是三个儿时的小伙伴。
也许是三家住的近的缘故,也许是三个小女生名字都诗情画意的缘故,三人很要好。
我是女生 漂亮的女生西诗是我。
若论懂事程度,月诗第一,西诗第二,东诗小三儿。
若论胆子大小,仍是月诗第一,西诗第二,东诗老末儿。
若论捣的程度呢,西诗就跃居第一,月诗退居第二,东诗…… 嘿嘿,不必说了。
不言而喻,东诗,自是我和月诗儿时经常“捉弄”的小受气包了。
(1)
不知怎地,小时候的我们总是怕鬼。
夏天,晚饭后,大人孩子们都在院子外面的场地里乘凉。
每当此时,我是最担心妈妈让我回家里拿这个取那个。
可偏偏此时,讨厌的弟弟妹妹总是嚷嚷着要吃这个吃那个,妈妈也总是让我这个老大回到黑漆漆的屋子里,去给这俩小兔崽子拿吃的。
吃 吃吃吃!没法,谁让咱是老大呢。
每次,我都是“哦哦哦”大喊着一直跑回屋子里,拿上东西,再“哦哦哦”大喊着跑出来。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总觉得有丝丝阴气阵阵袭来,边跑要边用两只手轮番在后背呼扇着。
明明知道后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心里的恐惧依然不减。
(2)
我们三个小伙伴家,都在村子的最东头,这里住户稀少。我家院墙外就是庄稼地。
小学五年级,我们就上了晚自习。
小时候的晚上,村子里总是静悄悄的。
村里人吃饭晚,7点了才上自习,下自习也将近9点了。
猜猜 哪个是西诗三个小女生走在惨白的月光路上,周围一片沉寂,只能听到走路的脚步声和我心中“咚咚咚”的敲鼓声。
月诗和东诗,她们心里也在小鼓震响呢,只不过我听不到。
这段回家路,对儿时的三个小女生来说极具恐怖。
那时候的农村没有路灯,光亮只来自天空中的星星,以及附近散落的几家星星点点的灯火。
以前,农村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睡觉都早。如果有时碰上这仅有的几家睡觉早的话,这段路上就连半点儿的人间烟火气息都没有了。
辽远里,只剩下空寂一片!
心中敲鼓,背后似有鬼影掠过……
(3)
我和东诗同岁,月诗比我们大一岁。
大一岁的月诗很会照顾人。
每次走到东头这段人烟稀少的路上,月诗都会说:
“来,你俩躲在我身后!”
小一岁的我和东诗,每当此时,会很听月诗的话,乖乖地躲在她后面。
“大哥”呀 我们跟定了你只不过这时候的我,会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心眼儿,我会迅捷地先跨步至月诗后头,双手先拽住她背后的衣角,由此,东诗只能排于我身后,双手拽住我背后的衣角了。
就这样,月诗第一,我夹中间,东诗断后,我们走过了五年级春夏秋冬的每一个下自习的晚上。
(4)
我在中间的安全地带里走过了若干天后,有小肥胆儿了!
竟一心想捉弄捉弄身后那个比我还胆小,比我心里的小鼓敲得还响的东诗。
机会来了!
村东头一家的老爷爷死了,灵棚就搭在自家院子里。
我们仨每天下晚自习路过他家时,看见的要不就是黑乎乎的灵棚独自在冷风里摇,要不就是只有他儿子一人,白惨惨的孝服裹身,跪在黑漆漆的棺材旁,烧着纸。
儿子的头低得很低,就像个僵住的白衣鬼!
纸烧出的小火苗,鬼火似的在风中摇摆,惨淡,无力。
……
这天,晚自习时,我与后排的月诗偷偷捣鼓:“咱们吓吓东诗吧……”
如此这般,俩人当即敲定。
西诗出了个鬼点子下晚自习了。
我拽月诗身后衣角,东诗拽我身后衣角,三个小女生排成一竖排,路过放灵棚的院子边。
忽然,月诗猛地跳至我身后,用力挤走东诗,抓住我衣角,身子缩成一团,颤抖着,不说话,喉咙里发出紧张的喘息声。
我抖着身子,缩成一团,牙齿不停打颤。
下一秒,我快速拽过东诗,对着她耳朵,声音压得极低极细地哆哆嗦嗦着:
“老爷爷来……来啦……”
说完,我和月诗忽然间同时厉声尖叫起来:
“快跑!东诗!老爷爷在你身后呢!”
我两个边叫着,边迅猛地一下子就向前窜出好远!拐了个弯儿,不见了。
把胆小如鼠的东诗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在了空旷死寂的路上……
东诗的小胆儿吓破了第二天早上,教室里,东诗的脸好大!哭肿了。
眼睛像两只熟透了的山桃,红通通,亮晶晶,圆润润,肿得只剩下了一条缝儿。
我偷瞄一眼东诗,“噗嗤”笑了!
心中那个得意哟!
我抖起双腿,摇起头,心中哼起欢乐的歌,好似很有成就感。
看西诗那得瑟劲儿放学后,刚到厨房窗口,就看见东诗妈正跟母亲说着话。
我赶紧把书包抱于怀里,猫着腰,蹑手蹑脚地从厨房窗口下溜进了屋子。
吃饭时,被一顿暴揍!我!
(5)
小孩的心思你不用猜!
不猜就明白!
心不甘呀!
这顿打不能白挨!
我把计划透露给了月诗,一直懂事的月诗居然同意了。
小孩的心思一猜就明白天,下雨了。
好时机!
我和月诗特意没有打伞,把白色化肥袋的一角往里一窝,披到头上,当伞去了学校。
东诗是个墨迹的人,干什么都慢,写作业慢,走路慢,反应也慢。
下晚自习了,东诗还在排队交作业。
我对东诗说:“我们两个先到前面黑影里尿尿,你后面过来哦。”
不一会,东诗大叫着我们的名字跑了过来。
我喊:“一、二、三!”
话音刚落,两个身白脸白,长长的红舌头垂于下巴的小厉鬼,尖利地叫着,从阴森可怖的墙后黑影里跳将出来!
东诗哀嚎!
一下子软摊到地上……
东诗成了一摊稀泥怎么回事儿?
我拿两张白纸,分别抠出了眼睛,鼻子,嘴巴,粘于脸上,把红红的舌头从窟窿里伸出来;再把白色的化肥袋底部剪了个大口子,头从那里钻出来。
这样一来,我和月诗就变成了黑影里的白衣厉鬼了。
第二天,东诗发烧了。
好几天都没去上学。
东诗好绝望啊这次事件,惊动了学校。
……
(6)
现在,每次回到老家,三个昔日的好伙伴都要坐坐,聊聊。
每每提起捉弄东诗的事,三人都要大笑良久,继而,还要遭来东诗一番两番的嗔怪。
昔日,三个小女生光屁股一块长大。
今日,三个女人都已拖家带口。
光阴带走了韶华,留下的只是故事。
光阴带走了韶华 留下的只是故事长大后的我们,或许,在某一个清晨,一觉醒来的时候,回忆起儿时一些曾经发生的事,会感叹,原来我们曾如此幼稚过。
可是,今天的我们,依旧毫无知觉地做着错事,说着错话。
或许,只有明天来临,才会明白。
图片均源自网络,如有侵权,请告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