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江南烟雨朦胧,城市边缘的农田,油菜花开得跟往年一样好。远处,一头水牛伫立在田埂上,它静默着,与身旁池塘里细雨激起的细微涟漪是那样和谐,只可惜我不是画家,否则也许我能将这牛永远留在画纸上。
雨又大了些,我仿佛在和这头牛对峙,它依旧没有动,只是偶尔甩甩尾巴,我不知道它在想什么,但我愿意去猜测,也许它是在想雨后草会长得更好,能吃得更多,也可能只是困顿于孤独,无法满足繁殖的本能。我不得不承认,我被这头静默的牛吸引住了。
牛四周的农田略显荒芜,它可能“失业”了,它的前途似乎是城里的屠宰场,而它依旧静默,仿佛身旁的农田如往年般繁忙,它的静默也许是对清闲的无声反抗,。这头牛似乎成了我的朋友,我甚至为它感到悲哀,而同时我又感到庆幸,远处几栋高耸的烂尾楼宣告了城市化这个洪水猛兽在这里的暂时失败,牛还可以伫立于田埂上,油菜花还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生长,我的脚还得以踩在泥土上,而非混凝土上。我掐灭了烟,细看烟雨朦胧。
远处走来一个农民,他驱赶着牛,牛仰起头,长嗥一声。我把这个举动理解为它对现实的控诉,但事实上,没有人能知道它的想法,人总是习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以此来表达自己想表达的,这大概是人作为高级动物的智慧。我可能想控诉什么,但我想控诉什么呢?我不知道,但牛一定是在控诉,因为我觉得它在控诉。
牛被农民牵走了,农民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牛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连晃动的幅度都是一样的。这倒使我想起了一个叫福贵的老人和一头叫福贵的老牛,但很显然,他没有故事要跟我讲,他留给我的是背影,而牛则是左右摇晃的屁股。
雨似乎停了,牛的另一边,几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人操作着一台土地测量仪。我点了一根烟,遥望远方荒山,深吸一口,吐出烟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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