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世艰难,惟愿我们都能做个聪明人,让生活围绕我们转,而不是被生活耍的团团转。
好像是长大了之后渐渐变得容易难受。日子稍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们就草木皆兵。生活稍微琐碎冗杂,我们就多愁善感。周围大部分正当韶华的姑娘都自带林妹妹的基因,隔三差五就难受烦躁,动辄哭哭啼啼,仿佛生活从不曾善待过她们。少年们倒是不抹眼泪,但是他们愁眉苦脸,一个个成了酒吧的常客,明明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偏偏活成了潦倒醉汉的难看姿态,好像生活的魔爪只伸向了他们。
我不知道生活是不是待每个人都公平,但我知道每个人都可以自由选择对待生活的方式。生活这东西,从来都让人又爱又恨。它欺你,压你,虐你,却从来不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它把你逼到绝处,转头又给你逢生的希望。它让你痛,让你哭,让你遭尽冷眼,却也在不久之后悄悄把关心你的家人朋友送达,送你微笑,送你坚强。
它曾经狠狠地欺负你,却也默默地成就你。
而我们生活里的偶像,那些活的风生水起、有趣丰盛的人都是怎样生活的呢?
答案很简单。无外乎“世界以痛吻我,我却回报以歌”的智慧和豁达。
我一直相信,生活在某个程度上也许是公平的。你如何待它,它便如何待你。你对它笑,它也会让你笑。反之,你对它哭,它迟早会让你哭得更惨烈。
是不是有点咬牙切齿的愤恨?可这就是生活,真实的生活。
聪明的人对症下药,神色自若地泰然处之;愚蠢的人得过且过,沾沾自喜,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生活戏耍多年;而自作聪明的人横冲直撞,胡乱用药,导致旧病难愈反添新伤。
你属于哪一种人?又想成为哪一种人?聪明人人人都想做,却又不是人人都能做。这期间要经历种种,与生活短兵相接、周旋、谈判、妥协,最后和谐共处,皆大欢喜。这过程漫长不易,包含着世间百态。
有人不战而降,有人越挫越勇;有人半途而废,有人苦苦坚持;有人跌进深渊,有人爬上悬崖;有人陷入黑洞,有人柳暗花明。所以人才分三六九等。
很残酷,但这就是真相。我们应该知道,帮助我们从三等人变为九等人的从来都不是别人更不是运气,只能是我们自己。
正如难受。生活给的也好,自己作的也罢,都只能自己受着。
不可到处求安慰,弄得人尽皆知。因为于人,你废了人家时间又扰了人家心情;于己,别人不是你的药非但不能除病,还很有可能加重病情。对人对己都不好的事情不要去做,免得招人嫌。
你要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扎的是你的身体,别人根本就不会感觉到痛。就算他懂你,疼你,曾经跟你受过同样的伤,他也不是你。
所以,我们能不能都识趣点,自己的难受自己受,自己的烦忧自己解,自己的病自己治。
我知道很难,很痛,很想找个人倾诉。可能不能坚强一点,多忍一忍,笑一笑,想一些办法。难受总会过去的,平静总会降临的。就像雨会停,天会亮,春天会来临,太阳会升起。我们总会度过难受,遇见成长,相逢生活的灿烂光芒。
就像我一样。
那天,年级组开会,排练集体节目。同事们一个接一个地被叫上舞台。短短几分钟周围乌泱泱一群人就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姐姐。
我以为是按照班级顺序点名的。不是。
我以为是按先男后女的顺序点名的。不是。
我以为是按年龄排的。也不是。
我多少次以为下一个就是我了。可永远都有下一次。
那种时候的孤独感由不得我不乱想。周围明明没有一个人在看我,我却觉得每个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我想要逃出那扇门,想要离开这座城市,回到我熟悉也熟悉我的南方小城。
就在这样焦灼和凌乱的心绪中,我听见了我的名字。是倒数第二个。
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我和那个姐姐是去年新来的。我不知道这样的点名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不重视我们,还没有完全接纳我们,可我知道心里隐约的难受是真的。
也或许这整件事都是我玻璃心,太过草木皆兵。但,我承认自己的难受。
排练结束。我意兴阑珊地走在路上,想着去附近公园转转,排遣一下烦闷的情绪。一转头,发现了身旁正推着自行车的另一位同事姐姐。她算是我在这所学校为数不多的熟悉的人之一。她帮过我很多次,我除了感激,除了珍惜,也只有一些无用的喜欢。
遇见她是高兴的。我想跟她多走一 段路,于是换了散步的路线。
却没想到,撞见她的秘密。
她并不显得局促,还是那么温和,脸上一直挂着笑。她说,我只是上去拿一些遗留在那儿的东西。
相反。我倒是有些慌张,我说,嗯。我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是不是很难看,但我确实咧开嘴角,应该算是笑吧。
这下,不得不分开了。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心底却已经生起波澜。
心里有个小人在说:“她完全没有必要对我隐瞒,我就算知道了也还是喜欢她,信任她,觉得她好。”
小人还说:“她没有义务什么都告诉你,她既没有伤你,也不曾害你,说不说都是她的自愿。”
小人喋喋不休,小人愤愤不平,小人又想要为她说好话,又忍不住埋怨她。小人有些委屈,有些想哭。
我看着心里那个缩小版的自己经历的这一切,既为她心疼,也觉得她脆弱,更加觉得她不堪一击。
我不知道怎么办,刚刚小小的难受如同雪地里的雪球,越滚越大。
我不再闲庭信步,急匆匆地到了公园,赌气似的不停绕圈。
我无心欣赏黄昏的风景,只看着脚下越来越快的步伐。
好像我每走快一点,走多一圈,多跟自己较一股劲,我的难受就能少一分。我也不知道这是从哪儿来的怪想法,不知道我到底是要拯救自己还是惩罚自己。
一圈一圈的,我走得越来越快。
直到右脚猛的痛起来。
那是一种来势汹汹的痛,大脚趾痛的不行。我终于停了下来,想的不是休息一会儿,而是等它不痛了我再继续走。我稍微抬起右脚,轻甩了几下,想着能减轻些疼痛。可脚好像抗议似的,只要我一开始走路,它就出来捣乱。更糟糕的是,周围没有任何可供我短暂休憩的长椅。于是,我只好走走停停。走几步,再停下来缓一会儿。
那个时候,那颗名为难受的雪球越滚越大,我马上就要招架不住。
我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没有人愿意帮我。我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好友,她们除了无能为力还是无能为力。
同时我清楚地知道,那时,只有我自己能带自己去歇脚的地方。我不得不招架住那颗雪球。我抬起头望着天空,渐渐逼退快要汹涌出来的眼泪。艰难地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忍着痛,走完了那段十几米长的路。
我终于坐到了一张长椅上。已是傍晚,长椅有些凉,我却浑然不觉。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伸直右脚,让它放松。
疼痛减轻了。我开始冷静下来。我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融化这颗雪球,然后脚步轻盈地回家。
我开始分析点名事件。说不定是随机的,事情根本不像我想的那样。
后来的秘密事件。我突然想到:对我保守秘密的姐姐不就是为了保护我吗?她怕我知道后乱想伤心,所以才不让我知道。如果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她才不会在乎有没有伤害,更加不会冒着被误会的风险……这不就是善意的谎言吗?谎言的背后是不忍伤害,是小心隐藏起来的善意。
想到这儿,我突然像是找到了一把钥匙,打开门之后是另一片曼妙风景,里面有温暖的阳光照下来,不同于门外面的黑漆漆和压抑无助。
我觉得好多了,脚也不那么痛了。心里有好多话想要说出来,我却没有打电话给远方挚友的想法,一是怕打扰,二是觉得无济于事。
我环顾四周,稀稀拉拉的人群和一排整齐的小树。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对着面前的小树倾诉。于是,我把我的难受、较劲、崩溃以及最后的顿悟统统说给了它听。我没心思管路过的人会不会觉得我奇怪,我只是对着小树说出了我刚才经历的一切。
我把它当成一个朋友。虽然它不说话,不回应,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
说完之后,难受轰然减退,我无比轻松。
天黑了,我也该回家了。走之前,我对那颗不知名的小树说了一句:“小树,谢谢你!”
之后,不再抗议的右脚带着我和一颗轻快的心回了家。
我吃晚饭,洗漱,看书,写字。3个小时之后,从文字里抽身出来,心里是满满的宁静,带着真实的喜悦。再想起下班之后自己做的一系列事,恍如隔世。
有些惊讶,自己竟然也这样独自战胜难受了。没有向以前很多次那样逢人就求摸摸头,也没有一直闷闷不乐无法自拔。我只是走了一段路,换一个角度思考,对着小树自言自语,看喜欢的书写心里的字。
然后,我就收了自己的难受,解了自己的烦忧。
事后再看,有些简单。但我自己知道那些时刻的难受、委屈、脆弱统统都是真的。现在的平和、温柔、坚强也是实打实的。
一来一去之间,时间消逝,难受退场,淡然降临,我也静悄悄成长了。
那么,我有理由相信,下一次难受,我能勇敢地自己承受。不仅如此,我还要姿态漂亮地受着,不再为难自己。
因为,我经历过难受,所以我知道不可依靠他人,唯有自救。
我也曾经成为故事的倾听者,听过不少人的难受。说实话,我无能为力。
若你被我放在心上,恰好我又在你身边,我愿意伸出双手拥抱你;可如果你我之间隔了万千山水,我能给的也只有无用的心疼。如果你是真的难受,那我也会不快乐。
如果我们只是泛泛之交,你向我抱怨、吐槽、梨花带雨,我真的会很反感。我不是垃圾桶,不会随便什么人的垃圾都收着。也许我会象征性地安慰你几句,说些不痛不痒的门面话。但我不是真心地安慰你,只是出于礼貌。那之后,我会不着痕迹地远离你。
这个世界确实有些残忍。人情淡薄,纸醉金迷,金钱至上,有很多很多的不可爱。但你要知道,恶兽永远只挑软柿子捏,你逃它就追,你躲它就找,就算你跪地求饶它也视而不见。你必须要熟读兵法,潜心修炼,成长为健康坚硬的好柿子。那样才能游刃有余地生活,意气风发地闯荡江湖。
那么,就从小小的难受做起。自己的难受自己受,也自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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