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对户外发自内心的挚爱,估计不会在这个天气预报有雪的日子里,冒着刺骨的严寒去登山。
前两天天气预报要下的雪没有进市,只给西边的山里蒙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天阴着,我们从沙河西沟村东侧的沟里上山,一路走在还算明晰的小路上。
衰草凄凄,山石阵阵,小路蛇形上升。清冽的风徐徐从山间吹过,树上残留的枯叶便簌簌落下,人也仿佛被风洗涤得只剩下了呼吸,浑身上下都透着舒坦。
路边偶尔能看到成片成片的残雪,像懒卧在山坳里的猫,不染点滴尘埃,就那么在路旁静默着。
没走多远就出汗了。脱去冲锋衣,只穿抓绒,冲锋衣透气性差,出汗不容易排出,被犀利的山风一吹,反倒容易感冒,远不如穿抓绒舒服。
山顶宽阔并且平坦,大片大片的白草迎风而立,纤直而傲然,浓密而倔强。那样子仿佛不是在山顶,而像是走到了一片苍苍茫茫的平原。
四下里望望,四周空旷而萧瑟,没来由地,我竟然落泪了。那些挨挨挤挤的白草,今年枯了,明年还可以再生,那些层层叠叠的树叶,今年落了,明年还可以生长,可是,清清晰晰的梦醒了,还能续上吗?又如果,人心丧了,该拿什么去拯救?
我们在山顶上转来转去,从南侧上而北侧而西侧,试图寻找下山的路,未果,阴坡雪滑,更不适合去尝试,于是,折回西侧,在山顶西侧找到新的下山口。这,成为我们在山顶画的第一个圆。
从下山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东五指山,能看清楚山顶的小庙和庙前飘扬的红旗,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架在山缝间的铁梯子。
下山的路还盖着一层白雪,脚踩在上面,有些滑,队伍前进的节奏慢了下来。
走在这若隐若现的山间小路,看着眼前朦朦胧胧一个大世界,世间的繁华在眼前堆成云烟,我只想寻几片雪花般清凉晶莹的快乐,装在心里面,做个阿Q式的人,傻呼呼地走过荒原,走过林间,走过苍茫。
然而,在这个寒冷的冬日,真的能做到心无杂念吗?
小路走下去,是通往东五指山景区的公路,我们没有进累区,而是背着景区反方向行走。
向左拐,走到小路的拐角处,再左拐上山,先是横切,后来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另一条沟里。
此刻,我真心感到一种深深的寂寞,一种走过平坦、走过宽阔、走向荒蛮、走向未知的寂寞,因明媚的阳光被浓云遮蔽,因洁白的雪野被树枝划散,因重归低谷又再次攀援而滋生的寂寞。
人生有许多不可预料,我搞不清楚,跌落是为了攀爬,还是攀爬只是为了跌落,就如同有时候沉默不是没有话说,而仅仅是不想说。
水从山上流下来,在沟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那些动态的冰,让这条人烟罕至的山沟,多了些些活泼和灵动。
大家都停下来,投入到一场散落于旷野,又被细心地捡拾起来的珍惜与喧闹中,只是这精彩太过稀薄,也太过短暂,还没等到人们抱在怀里细细揣摩,它就被风吹散融化了。
贴着右边顺小路上山,路比较模糊,我对自己的辨别脚印的能力相当自信,坚信自己不会把路走丢。
另一队人从沟里直接上山。
等我们上到山顶我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上午刚刚爬上大垴山顶时,到过的那个大大的釆石场。也就是说,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完美地画完第二个圆。
迷迷瞪瞪之后豁然开朗,可预知之后的突然明白,阴郁的心里仿佛被推开了一扇窗,照进了一缕阳光,眼前平展展的石头,也成了一个天然的餐桌,我们在这里吃完午饭,继续向西,向南,向东,顺着崖边行走。
山顶有几处是不知由什么原因形成的,也无法预知深浅的大水池子,他们在寒风中已经冻成了一面大镜子,镜子上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这又为我们拍照片架设了一个极好的背景模版,。大家站着、坐着、趴着,一个人、几个人、一伙人,纷纷把自己定格在一片晶莹中。
不知谁调皮地抱起一块大石头,用力砸向冰面,结果石头碎了,冰面居然没有一点裂纹。
玩够了,继续沿着崖边走,当走到尽头的时候,是下山的路。
下山的路用石头铺得整整齐齐,显然是人工修过了。
山下是西沟村,我们完成了今天登山活动的第三个圆。
人生就是这样,在一个一个看似完美的人生轨迹中,去体验一个又一个的不完美。生活就如同登山,本来就没有什么路线对错,只需坚定地走下去,你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里汗水,都映出一份小小的快乐,每一份小小的满足里,都收获一份内心的平和与醒悟。
无论如何,熬过这个冬季,又是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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