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车

  等车的时间，总是会感觉百无聊赖，要是没有手机可以消遣一会儿，更是难熬。还好，我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等待。

  车子从家里开走的时候，我总觉得开车的速度很快，每次从外面回来，都感觉车开得好慢，路途，其实是一样的。母亲说，那是因为我想回家，所以感觉车子慢。出门的时候，感觉不想走，所以觉得车开得快。

  家乡的小城不算繁华，我没有特别深的恋乡情节，但每次离开，总是想将这里的一切看一眼，再看一眼。或许对于即将远行的人来说，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种格外的可爱。

    是灰蒙蒙的天气，早上不过六点多，来接我的车子已经到了家门口，五点多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

  晨光中，父亲在给师傅车钱。早春的天亮得不是很早，师傅还开着车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镇上，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坐在我前面，师傅望着路上的那个女人说，又是一个带小孩的，语气里颇有一种不耐烦和给他找麻烦的意味。

    我想起那年夏天和母亲一起去城里的姑姑家，夏天的蔬菜很多，母亲念着姑姑在城里的不容易，采摘了两蛇皮袋子，师傅看我们行李太多不愿意载我们。我和母亲拖着两袋子菜，在夏日的街上走得直冒汗。

  好不容易有个司机肯载我们，只肯把我们送到车站，母亲加钱， 他也不愿意送我们去姑姑家的楼下。好不容易拖到了姑姑家，母亲开口说给她拿了些菜，我本以为姑姑会客气一下，然后招待我们些茶水吃午饭，但姑姑只说了一句，大夏天的那菜恁麻烦，她爱吃反季的菜。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仿佛我们是来投奔她或者求她什么事情一样，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我生出了一种厌恶。

    出了门，我就说，以后不用给她们家拿菜了，你种菜那么辛苦，她一副不需要的样子。母亲说以后也不会了。

  这大概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时刚刚初中毕业。岁月一晃这么快，刚刚的那一间隙，我差点要扳手指算一下，过了几年。好像是咳嗽了一声，岁月就飞了好多年。我像是一个拿着风筝的孩子，只能看着岁月越飘越远，拼尽全力，也拉不回这根线。

  尤其是过隧道的时候，一片漆黑，只有借着车灯的光徐徐前行，颇有一种穿越时空和世界末日的味道。我大概是个独行惯了的人，那样的时刻里，周围全是不认识的陌生人。离家的前夕，我总有一种世事无常的感觉，今天还在家里，明天，可能就要在另一个城市，在那里住，在街上找工作，甚至连在哪个饭店吃饭，都要小心的纠结一番，又要盘算哪里实惠还能吃好，又要顾及口袋里的钱。没钱的时候，总会生出一种异乡人的窘迫，还会害怕自己流落街头。

  火车更有意思了。坐在火车上，经过一个个城市，看着路上的人，有一种远行的意味。你在那里不动，好像就穿越了几个十几个几十个城市。

  离家越远，越生出对家的依恋来。有时候报站，或者在显示屏上，看到家乡的名字，会感觉到一种格外的亲切。

  坐车，一去一回，一别一送，真真像极了我们短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