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首词写于978年,也是李煜的最后一首,当时他已在北宋被囚禁了三年。单就这首词的艺术成就来说,它抒发了李煜强烈的故国之思,面对“春花秋月”这么美好的事物,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开篇劈头而来,令人醍醐灌顶又充满好奇。但是我们仔细想,一个亡国之君,又身陷囹圄,想起“小楼”“故国”“雕栏玉砌”“朱颜”这些美好的事物,谁能不无限追思、无限伤感呢?想象中,故国的江山、旧日的宫殿都还都在,只是物是人非、江山易主,怀想时,多少悲恨在其中。即便身临其境,也未必理解这其中况味,况且我们如此多愁善感的李后主呢?
这段时间里,他其实写了少思念故国的词,比如这首直抒胸臆的《破阵子》: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沉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首先,北宋立国过于容易,也就特别小心。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混乱中黄袍加身,突然成了皇帝,对面的辽出了个沉睡中的皇帝,没有任何干预,北宋统一南方各国时辽国也不理;统一北汉时辽军只是象征性地干涉了一下,就这样,一个发出卧榻之侧焉能熟睡的所谓英主,在如此混乱环境下,杯酒释兵权,轻轻松松成了皇帝。
第二,太宗赵广义的皇位来得太过突然。千古疑案“斧声烛影”说的就是这事。太祖赵匡胤雄才大略、身体健壮,在他五十岁(开宝九年,976年)那年十月十九日晚,太祖在太清阁散步,心旷神怡。忽然天气陡变,雪雹骤降,急传宫人召弟弟赵光义入宫。光义到后,兄弟两人在大内酌酒对饮,命宦官、宫嫔都退下。宫人们只能在稍远处伺候,只见大内烛影下,光义时或离席,好像是谦让退避的样子。饮罢,漏鼓已敲三更,殿外积雪数寸。只见太祖手持柱斧戳雪击地,看着光义说:“好做,好做!”说完就解带就寝,鼻息如雷霆。当晚,光义也留宿宫内。次日早晨,宫人在寂静无声中发现,太祖已经驾崩。兄弟两人在皇位继承、对外政策方面,是有很大分歧的,因此,对第二天就匆匆即位的赵广义,历史虽未留下详细记录,但存在很多“弑兄夺位“的说法。可以说在赵广义即位的前些年,一直是胆战心惊的,也对可能危及自己地位的时间格外敏感。
第三,从太宗赵光义的角度说,李后主不能留。赵光义即位第二年、李煜被囚第三年,太宗派徐铉探视李煜,毫无提防的李煜对说:“当初我错杀潘佑、李平,悔之不已!”,徐铉退而告太宗,宋太宗闻之大怒,用牵机毒杀李煜。牵机药据说是中药马钱子,服后破坏中枢神经系统,全身抽搐,头脚缩在一起,状极痛苦。李后主绝不是传统认为的“性骄侈,好声色,不恤政事”,作为皇帝第六子,早年他为求自保,害怕长兄李弘冀猜忌,不敢参与政事,每天读书为乐。后来取得皇位,面对北宋威胁,他壁清野、固守城池,表面上臣服宋朝,暗中缮甲募兵,积极备战。他诛杀抗敌不力的神卫统军都指挥使皇甫继勋,亲自巡视城防,又开展积极的外交策略,试图瓦解宋与吴越联盟、并求救于契丹,以至于宋军屯兵金陵城下达一年之久。宋军久围金陵而不能下,甚至使赵匡胤产生动摇,甚至打算撤军休整。
试想,如果李煜被囚后韬光养晦,醉生梦死,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像当年蜀汉后主一样“此间乐、不思蜀”,人畜无害,安能招致杀身之祸?
另外一点可能就有点桃色了。太宗赵广义是好色之徒,在“斧声烛影”那天晚上,太祖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朦胧间发现赵光义在调戏花蕊夫人。花蕊夫人是后蜀孟昶的妃子,生的是千娇百媚,后蜀灭亡后,太祖掳纳为宠姬。赵光义早已垂涎其美色。太祖看见了,气得不得了才怒斥赵光义,竟招致杀身之祸。李煜并非好色之徒,然而身边有大小周后。大周后周娥皇出身名门,她容貌美丽,精音律、善歌舞、通书史,采戏弈棋,无不绝妙。李煜非常喜爱,19岁时成婚为皇后。娥皇生病期间,李煜和她妹妹、更为娇媚的周薇相爱,是为小周后。李煜死后,小周后被太宗纳为己有,不久自杀殉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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