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年代的宁夏，羊肉不缺，但蔬菜水果可是奢侈品！灵武马家滩基本上全是戈壁荒滩，土地沙化，干旱缺水，植物连芽都不冒，更别说扎根结果了。当地老乡们以畜牧为生，也没有种果蔬的习惯。各种青菜和苹果、梨、桃等，别说吃，见面都极少，品种更是单一。拜手指算一算，就是洋芋、西瓜、胡萝卜这三大主力部队，再外加能横行霸道整整一个冬季的腌制雪里红咸菜，OK！一家子人上桌的菜就齐了！
雪里红
宁夏盛产土豆，当地老乡叫洋芋蛋蛋。那时的洋芋蛋蛋长不大，一般也就鸭蛋大小，个别大的也大不过鹅蛋。那时家家户户都有自己挖的地窖，约二米来深，底部掏空了至少有近二三个平米大，有木梯上下，窖口用草莲和破绵被捂严，专门用来储存洋芋蛋、胡萝卜等菜，以备熬过漫长的冬季。那时，洋芋蛋蛋除了做菜，小孩子们最爱吃的就是烤洋芋蛋蛋了。冬天，晚上睡觉前，为了保暖，每家每户都要用煤饼和煤泥封好火炉子。我们小孩把提前下地窖挑选出来的大个头洋芋蛋蛋放在炉子底部的出灰口里，盖好盖子。第二天一大早上学前，往绵袄口袋里揣上两个热乎乎洋芋蛋蛋当早点。那时洋芋蛋蛋可是地道的纯天然无化肥农药的有机作物，口感也比现在的好吃多了。剥开洋芋蛋蛋皮，热气腾腾中伴着淡淡的田野清香，一口下去，软嫩细沙的瓤十分鲜甜。入冬前，有老乡赶着大马车，从几十公里外的黄河岸边拉回一车车新鲜萃绿的雪里红卖给职工家属。大人们把雪里红洗净、晒干，再用大颗粒盐揉搓后，一层层地码在大号水缸里，最上头用一块大石头压实，封盖放好，一道冬令时节的大菜即大功告成！记得我家里那块用了快十年的压咸菜石头在搬家时舍不得，随行里被托运到了千里之外的河北，一直在使用。雪里红腌好后有很多种吃法，最好吃又下饭的当数用干辣椒炝锅后下肉沫来炒了，夾馍馍就玉米碴或籼米饭吃都超棒！我记得俺老娘还从四川来的邻居家学会了泡菜，把在夏季也很难买到的尖椒、豆角、苞菜等泡上两坛，存到冬天吃！这些稀罕菜顶过十天半月就抢吃没了，只好把地窖里的胡萝卜洗了，源源不断地来充数。那时候，每次一轮到羊肉出场时，那些红红的黄黄的小小的甜甜的胡萝卜都会紧随其后，永远相伴。它俩也真是绝配，好吃还不贵，维生素又丰富！
在马家滩时吃过几次梨，印象深刻。那梨不大，模样和现在新疆库尔勒香梨差不多。皮厚，咬一口，有点甜味，但水份少，渣子特多。一只梨能吐一手渣！后来到河北吃了鸭梨，才知道好梨是不用吐渣的！我还吃过二次贺兰山里长的核桃。那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原果，乍一看象小个头的青苹果。小孩们性子急，也不知昨样剥外皮，拿了就往嘴里啃，哇塞，又苦又涩！在宁夏时，记忆中最常见最好吃的是西瓜！沙土地种植的西瓜个大皮厚瓤沙，加上西北昼夜温差大，西瓜的糖份很高，又沙又甜，超爽！那时，父亲出差，赶上母亲身体不适，没做饭时，就让我们哥俩拿两馍馍或发糕，切上个西瓜当菜就着吃。
转眼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儿时常吃的那几样果蔬放现在都是最普通最便宜的，但每次想起来，心底都会涌起一丝丝的香甜，那是来自久远的永恒记忆……
洋芋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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