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公啊,坡公,让我如何不心醉于你呢?
且看下段:秦观提议道:“上次聚会,观先生作书,今个当观先生作画。我等各书一句诗,不知诸位何如?”
此话一出,众人响应。榴花即去拿来笔墨纸砚。苏轼叹道:“方叔尚未到,怎能成就呢?”
一提起李廌,大家顿时敛色。是因今春,苏轼权知礼部贡举,挚友孙觉、孙文仲同知贡举。黄庭坚、张耒等为参详编排点检试卷等官,李公麟为考核官。但苏轼门人李廌赴省试,竟落榜。起初,李廌试罢,归与人语道:“苏公知举,吾之文,必不在三名后。”及落榜,李廌大惭。李廌有乳母,年七十,大哭道:“吾儿遇苏内翰知举不及第,它日尚奚望?”遂闭门睡,至夕不出,发壁视之,自缢死矣。李廌自是学亦不进,且家境困窘,尝以书责苏轼不荐己。苏门师生会聚,常因此而败兴。
(李母性烈,其子不第自缢而亡,其责不在轼之不荐,而李廌后多有怨言,乃是其身不正,以疏才充于苏门,事败不纠已而怨人,故知其窘困为必然,而轼于满堂欢笑之时独独提起李廌乃是不忘旧义!但记施恩莫忘回报此亦慈悲中人!)
苏轼见大家失欢,便正色道:“文章之任,亦在名世之士,相与主盟,则其道不坠。方今太平之盛,文士辈出,要使一时之文,有所宗主。昔欧阳文忠公常以是任付与某,故不敢不勉。异时文章盟主,责在诸君,亦如文忠公之付授某也。”
众人皆恭敬听之,犹若学童聆训一般。
苏轼又道:“王安石之文,未必不善也,而患在于好使人同己。自孔子不能使人同,颜渊之仁,子路之勇,不能以相移,而氏欲以其学同天下。地之美者,同于生物,不同于所生。帷荒瘠斥卤之地,弥望皆黄茅白苇,此则王氏之同也。我老矣!使后生犹得见古人之大全,正赖诸君耳!”
(苏门学风蔚然,亦师亦友,全然无儒家、程朱理学之严肃索然,而轼常于嬉闹间教授给他们做文章、为官的道理。)
因黄庭坚一直坚定地站在苏轼的阵营,故苏轼晚年一再被贬,黄庭坚随之一贬再贬。后来苏轼与仙逝,黄悲痛不已。他在屋里悬挂苏轼的画像,每日都向其焚香行礼,恭敬地叫一声“老师”!
每每见到名胜古迹,他总想到苏轼已然不再。悲从中来,总要感慨一番。
一次黄庭坚与友人游鄂城樊山途经松风阁时,触景生情。所作《松风阁诗帖》中一句“东坡道人已沈泉”情真意切,令读者动容。
此师生情谊怎不令人心羡而神往。
我有三愿:愿重回元丰、熙宁时代,做东坡侍者,为先生煮饭烹茶、磨墨理纸。或做一乡野樵夫,为坡公黄州乡邻。郑板桥甘为青藤门下走狗,我三愿永为东坡田中耕牛……
此愿切恳,源我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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