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宋·李之仪《卜算子》
好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将男女之间那种忠贞不渝的爱情,简直刻画地入骨入髓!可是,对于坠入情网,早就相互葬送在对方深情里的热恋中的梅圣兰和汪佳强,这一句诗词,好像还是形容不了当年他们之间的如胶似漆,形容不了他们当年的形影不离。因为,初恋中的梅圣兰和汪佳强,早就心心相印,君心不是“似我心”,而是君心就是我心!俩人早就心融心!
初恋中的人,怎么会有人冒出那些诸如“分手后怎样怎样”的不吉利的想法呢?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白头偕老。诸如此类连山也害羞,水也羡慕之类的豪言誓语,或是融化了男男女女,或是凝结了彼此的间隙。男女双方恨不得铸成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当然,梅圣兰和汪佳强也不例外。走路拉着,近距离挽着,没人时汪佳强将梅圣兰抱着、背着或是扛着。梅圣兰粘贴在汪佳强的身上,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粘合剂”。他们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大三那年,也是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梅圣兰和汪佳强相约一起踏青。玩得兴致很高,玩得忘乎所以,玩得时间很晚,玩得谁也不想回校。“圣兰,看来只有露宿荒野了,你怕吗?”汪佳强这是在试探吗?
因为,汪佳强一直铭记这梅圣兰的那句话:“男女谈恋爱时,如果男生不是想占女生便宜,如果男生真爱女生,就不会随意地轻易地拉扯女生,更不会轻易地提出什么非分之想。如果男生真把女生当成白雪公主来爱,那肯定是顶在头上怕掉下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捏了……就像贾宝玉对林黛玉和薛宝钗的那种情结:‘怕气大了,吹倒姓林的;怕气暖了,吹化姓薛的。’面对真爱的女孩,男生肯定是脸红脖子粗,干着急,左右都不是……”
当然,针对这个歪理邪说,汪佳强也是大胆质疑过:“那恋爱中的男女何时才能肌肤相碰、相亲啊?”
“这个嘛,当然是情不自禁了,当然看机缘了,汪佳强你可把握好了!”说完这话的时候,梅圣兰那种诡秘的微笑直到现在还深深印在汪佳强的脑海中。那微笑,好似在暗示,好似在传情,或好似在挑逗哦!
但是,至于他们之间何时肌肤相亲,嘿嘿,现在还真是记不起来了。看来,那肯定是二者情不自禁了,因而也就没有人刻意去记着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那么,今晚会情不自禁吗?会情不自禁到什么程度呢?汪佳强在坏坏地想着,在静静地等待着梅圣兰的答案!
“谁怕?谁怕是胆小鬼!”梅圣兰真是不怕。一是她的解剖学可是班级第一,对于“鬼”的概念,不是不怕,而是根本就不信;二是爸爸逝世的时候,作为父亲唯一的女儿,她一个人在父亲的棺材边守了两夜的灵。而且之后她又曾多次背着妈妈,一个人偷偷跑到大梅山上爸爸的墓前哭过、闹过。那时,她真地憎恨世间为什么没有鬼,爸爸不托梦给她,爸爸的灵魂为什么不来陪她一会儿,让只有15岁的她,就失去了父亲大山般的呵护和依靠。
那种依偎在爸爸宽厚胸怀里的安全感是她儿时最美好的记忆。只是这种安全感太短暂了,虽然后来梅圣兰的视野中走进了初中班主任颜立人高大的身影。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建立起“大山的感觉”,“大山”就彻底崩塌了——在颜立人“鞭笞”秦黑汉时。
梅圣兰的父亲梅朝阳高大而温柔。小时候,除了妈妈骂她打她,爸爸最多只是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小脸蛋。最让她难以忘记的是爸爸和她玩“抛绣球”的游戏——爸爸真是有力,能把10多岁的女儿向空中一抛,然后稳稳的接住。那被抛的感觉,能让梅圣兰忘了所有,只等老爸的接抱。老爸的接抱,成了她对世界的唯一需求。老爸抱着她,她抱着老爸,如此大的世界,有谁能说出父女当时的情怀?记得爸爸曾说等女儿长大了,就把她当做绣球抛出去——爸爸,您舍得吗?
可是,还没等梅圣兰被抛出去,爸爸就走了,而且是永远的走了。14岁那年的悲秋时节,父亲从医院回来后,就躺在了床上,躺了十几个月,拖累了妈妈,也拖空了自己的身躯。父亲就是不忍心离去,他放心不下妻子和女儿。是的,爸爸在,梅圣兰就有了心理慰藉,有了大山的依靠。没了老爸,梅圣兰怎么办?但是,当爸爸得知梅圣兰始终以第一名的成绩傲视群雄时,老爸还是含着泪不忍心地走了。梅圣兰至死也会记得那个日子——农历1993年的大寒时节,1994年的春节前夕,在梅圣兰15岁的那个冰冷的寒假,在她就读初三的那年。
柿子树,灰黑色的躯干,粗糙和光滑相间的树皮,一如历经沧桑的长者,安详、淡定。待到霜浓秋重的时候,树上的“红灯笼”就会慢慢增多,向人们发出诱人的召唤。而不甘寂寞的柿树叶,被秋染红,随风而动,远远望去就像一团火,在为柿子呐喊助威,或是为那诱人的劲头煽风点火。在这种煽风点火下,那些饱满而丰润的柿子,很快就褪去了少女般的青涩,加速着岁月的脚步,由金黄圆润转身披上红彤彤的嫁衣,坠在枝头闪动着红色的亮光,向人们频频地点头示意。不仅引诱着孩子们垂涎三尺,就是大人们也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欲望,纷纷将手伸向了那些最红最红的“灯笼”。
“我为什么那么好吃,要爸爸给我摘柿子”。这是梅圣兰这一辈子也无法抛弃的自责和懊悔。1992年11月,那个凄惨的周日,梅圣兰永远记得。父亲爱女儿,不想让女儿吃烂柿子,更不想让女儿吃人工焐熟的柿子。老爸让一些好柿子长在枝头,然后上树去摘。老爸经常和她炫耀自己爬树的功夫……
但是,这一次,当梅圣兰醒来之时,父亲已被乡亲们送到县城医院了。父亲从柿子树上掉下来,梅圣兰在父亲掉下来的那一刻,吓得昏了过去。妈妈李烟柳没有来得及照顾她,就送爸爸去了医院。
“父亲为我而伤,为我而亡。我是罪魁祸首,我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梅圣兰的心一直就这样撕裂着,破碎着,呻吟着。妈妈心中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再嫁的意思,即使有舅舅的怂恿,即使妈妈彻底得罪了舅舅,即使妈妈彻底得罪了所有娘家人。梅圣兰发过誓:等自己长大以后,绝不会让妈妈受一丁点儿委屈。她想那样也才对得起爸爸。所以分配那年,当妈妈请她回来时,她不顾汪佳强柔肠百千的苦劝,毅然回到龙河镇。
对于鬼,她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如果有鬼,老爸肯定会找她“算账”,那么她就会向爸爸说上一万次“对不起”,她就会向爸爸解释妈妈为什么没有兑现他死前的遗愿——“给梅圣兰找个爸爸”。妈妈说“世上再没有你那样的爸爸了,就让妈妈又做你妈妈,又做你爸爸吧!”如果有鬼,爸爸肯定知道梅圣兰至今还没有爸爸,那么爸爸就会时时在她身边保护她,逗他玩。自爸爸离开她们,她从来没有什么大病小病,也从来没有什么麻烦让妈妈担忧。
除了初三那年的春学期,由于秦黑汉闹出的“早恋风波”,引得妈妈在清明时节,跑到爸爸的坟前大哭一场以外,梅圣兰从来没有让妈妈伤心过。再说那“早恋风波”只是一个误会。梅圣兰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直至考进让人羡慕的省城医大。在医大,又遇到汪佳强这样的好男人。这个男人经常让她唤起了对爸爸的回忆。他的高大黝黑的身材,一点而也不像出生在城里的人家,倒像是他们梅仙村的人。
整个野外,落寞而寂静,在梅圣兰看来,凡是有山头的野外,都是父亲所躺的大地。“如果有鬼,爸爸今晚也会保护我。”梅圣兰这样想着。但是,汪佳强看到梅圣兰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自己却先投降了——露宿在荒郊野外,他实在不敢。长这么大,他可从来没有在荒郊野外露宿过。其实,哪要说荒郊野外,就是户外夜宿,他也没有实践过啊!
梅圣兰对汪佳强的满意是近似百分之百的,唯一不大满意的就是汪佳强的胆量不尽如人意。如果他大胆,他对自己的追求就不会那么姗姗来迟;如果他大胆,他们今晚真地可以在野外相互依靠着,赏着月亮,数着星星,讲着故事,互诉衷肠,那多浪漫啊!在梅圣兰爱情的深处,她希望找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大哥哥,即使找不到父爱的感受,也可以感到哥哥的呵护。所以当汪佳强真地向梅圣兰表白时,梅圣兰对这个年龄和自己一样大的汪佳强还曾稍稍犹豫了一下。当然,这种瑕疵也就很快被忽略不计了。后来,随着交往的深入,梅圣兰即使戴着放大镜使劲找汪佳强的缺点,也只是找到了一个瑕疵——胆量不尽如人意。
既然汪佳强胆量不行,梅圣兰也就非常贤惠地顺从了汪佳强的安排——最终住进小镇旅店的双人间。他们虽然相爱,却从没有一起共眠。进房之前梅圣兰得到加强的几万万个保证:“今晚我坚决不会侵犯你,我要侵犯你,我就会变狗变猫。”说真的,现在还有谁的话能像汪佳强的话让她相信呢?但是,身为医科生的他们,早已陷入爱河的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侵犯”迟早是要发生的,只是不知会在何时爆发!等待吗?渴望吗?难道今晚就要爆发吗?
累了一天的他们,进房歇了一会儿,各自向床上一躺,竟然都小睡了一会儿。是啊,早晨6点就出了校门,到晚上8点才住进旅店,还能不累吗?佳强真地坚守了他的诺言:“一人一床,互不干扰,休息一晚,明天周日再玩一整天。”10点的光景,佳强在喊他“圣兰,圣兰,你洗澡吗?12点之后就没有热水了。”
其实梅圣兰早就醒了,她一开始对佳强有些防卫,甚至感到爸爸在什么个地方注视着他们。
但是,防卫慢慢转变成一种渴望,渴望有一种大山般的依靠,一种大山般的呵护和拥抱。
“累吗?我来帮你捶捶背。”汪佳强异常温柔。
梅圣兰趴在床上,点点头。的确,她想有人为她按摩。自从上高中以来,她还没有如此疯跑过。她实在太累了,真是需要佳强来为她按摩抚慰了。
汪佳强来到她的床边,双手放在她的背上,是按摩?还是抚摸?两只大手在她的肩部,在背部,在腰部……妹子杀人不用刀,追命夺魂全在腰。汪佳强还没有按摩到臀部,手就粘在梅圣兰的腰部不动了。继而,汪佳强趴在梅圣兰的背上,梅圣兰明显感到自己屁股处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直顶着自己。汪佳强把嘴送到梅圣兰的耳朵处,“圣兰,我一边按摩,一边给你讲个故事啊……有一对男女,晚上必须睡在一张床上,女的为了不让男的侵犯自己,就在临睡前于床中间划了一条线,说谁要是越过了这条线,就是畜牲。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二天早晨醒来,男的真是没有越过‘三八线’。男的本以为女的会表扬他一番,结果呢?女的一扬手打了男的一耳光,骂道,你畜牲都不如……亲爱的,你看,我今晚是做畜牲呢?还是畜牲都不如呢?”梅圣兰只是哼哼着,听到最后,一个翻身,柔声地说道:“我不要你做畜牲……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自从他们俩相恋以来,如此接触还是第一次……
�����(�(x
【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第14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