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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每年都下雪的地方,今年看见的雪花却也不同于去年的;去同一个地方,上刻与此时的风景已是不同了,风向强弱,云卷云舒,我们没有办法踏入同样的河流里两次,没有办法第二次被卷入同样的时空。这,一直都是很朴素自然的事实。
就这么记起来-曾与儿时玩伴将对未来的期许写在纸上封于大人喝过的玻璃酒瓶里,埋在她家的水塔旁,相约几年后,真是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们约定好到那时,要一起寻回这“宝瓶”,然后看看彼此的小心愿是否实现,可时至今日,我也是在这偶然的时空里回想起了那人、那事,约定之期必然已经过了,想那“宝瓶”可能也已不复存在,我们却至今都未践行当初的约定。想来,在这长久的逾期之时里,我们已与那时的自己相距甚远了,我们没办法拖住时间,或许我们每天都在被时间改变,不过啊,坐在未来的自己不曾预见的地方,就这么想着,还是觉得有些许辜负了当时的简单心思。
但是,想轻轻落笔一问:你们两个小家伙,当年的期许可有成真啊?
像这样约而未定的事,只是无法去细数,却也敢肯定那自然不在少数,就好像我们常常作出约定,与人期许,“我过两天给你打电话”“我们这学期末一起出去旅行”“我过段时间去你那儿看你”...还有给自己的,“我这学期要学会一门除英语之外的外语”“每个月要好好看一本书”“每天坚持运动健身”...诺,看吧,有意无意中就许下这么多的约,但是兑现的有多少?
或许你,或许他,是不是有和我相似的呢?
林清玄先生在自己的文章中也写到,曾与好友相约两年后一起在凉风初起的秋日到阳明山去看菅芒花。
约定之期到来时,阳明山的菅芒花如约而至,可是相约看花的人,变迁离散,面目全非。
一位朋友远离乡土,去到下雪的国度安居;一位朋友患了幻听,经常在耳边听到幼年的驼铃;一位朋友竟被稀有的百步蛇咬到,在鬼门关来回走了三趟;两年间,先生最慈爱的妈妈病故,经历了离婚再婚,又在45岁有了第二个孩子。
两年的时间,于这一生来说不算太长,而且践行约定去看一面芒花盛开的景并不用花费多长时间,但是,为什么,这约定就这么难以践行呢?终究因着一个“变”字,这一生,会有数不尽的无常,变则生“故”,而这故,就成了往事,旧约。
这样一想,倒是给自己找了个来之不易的借口,不是我们不肯去践行那约定,只是我们有时也对无常的变故无可奈何。
如先生所说,我们可以预约明年秋天山上的菅芒花开,但我们怎能预约菅芒花开时,我们的人生有什么变化呢?
也常有人将预约之期拉得更远,例如来生的会面,但我们如何知得那三生石上的,真是前世相约的精魂呢?
既然,我们无法让时空停格、岁月定影,便应用个好态度去应对这回事儿,不悔不忧、无怨无尤,是先生的答案。
“在岁月,我们走过了许多春夏秋冬;在人生,我们走过了许多冷暖炎凉。也总要相信,在更深更广处,始终维持着美好、欣赏的心,就像是春天想到百合,秋天想到芒花,永远保持着预约的希望和热诚。”
要是有些事我没说,我不是忘了,我什么都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
道一声久违,那被“遗忘”了的约定啊,现在一切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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