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秀才上京赶考,他路过一个山村时,看见村口一棵松树下站着一位身穿白孝衣的姑娘。女子手拿野花,娟美秀丽,虽神情凄楚,却赏心悦目。
秀才不觉看呆了,姑娘不乐,认为这个青年才俊心怀叵测,便大声斥责他说:“呆看什么,像个贼似的!”
秀才被她说破心事,忙上前说道:“不为别的,只是看姑娘十分美貌,在下对汝顿生爱慕之情。不知姑娘为谁穿孝,在下正当青年,未曾婚配,如姑娘亦未嫁人,在下斗胆求婚,祈求姑娘应允,以遂在下爱慕之情。”这个秀才也不怕唐突佳人,还对姑娘拱手称臣,妄想拜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
姑娘本是为父亲穿孝的,现在跟母亲相依为命,此日正好去父亲坟上祭祀,恰才归来。姑娘本来就心情悲伤,却见一赶考秀才放着举业不做,偏对她心猿意马,心中好生不乐,但她也不好咄咄逼人太甚,只好回答了秀才的问题,但表示秀才如若能回答出她的问题,她便愿意嫁给他。
秀才心想,他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虽然不能像前五百年诸葛亮后五百年刘伯温那样有未卜先知之能,但也学富五车,谅她一个山村女子能出什么问题,他不能回答得出的。想到这里,他便让姑娘出题,他在这儿等着呢。
姑娘看秀才的神情,知道他意含轻视,她不露声色地说:“世界上什么最甜,什么最苦,什么最浅?”
秀才听了,不觉哈哈大笑,他心说他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就这样的问题也拿出来考人,未免太小看他了吧。于是,他朗声回答:“世界上蜂蜜最甜,黄莲最苦,牛脚塘最浅。”
初看秀才回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他说得不错啊,世界上是蜂蜜最甜,什么糖都比不上蜂蜜甜;黄莲当然最苦了,苦胆也没黄莲苦;牛脚踩出的牛脚塘能有多深,当然最浅了。但姑娘却摇摇头说不对,她还笑着说:“蠢才啊蠢才,就凭你这道行,你还想上京赶考,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赶快回去,再读三年。”
秀才见回答不中,又听姑娘劝他回去,十分沮丧,但他还不死心,他说他回去可以,但这一去又要三年才能再次上京赶考,他要姑娘等他三年,他回去再奋发读书,争取考中,同时也想出最佳答案。姑娘见他十分痴情,志向也很坚定,而且从谏如流,也有些微感动,想起自己有孝在身,也不宜立即嫁人,就答应了他,但表示三年后他还回答不出,她可不会再等他了。姑娘最后还把她家的地址告诉了他。
秀才回去后,他哥哥已做了本地的县官老爷,见他回来,便问他为什么回来了,他如此这般向他哥哥学说了。他哥哥听了,略一思索,说:“怪不到她喊你为蠢才,其实你真正地回答错了。”他哥哥说着,便告诉了他最佳答案,但他哥哥要他信守诺言,在家好好读书三年。
他当真又读了三年书,他自己也觉得不错,便上京赶考了。他又来到了那个村子,按照姑娘说的,找到了姑娘家,他对姑娘说出了最佳答案:“世界上恩爱夫妻最甜蜜,丧偶失子的寡妇最苦,人的眼光最浅。”
姑娘说他回答得非常正确,但也说这肯定不是他想出来的,他红着脸说是他哥哥告诉他的。姑娘笑着说:“我就说嘛,凭你就是想破脑壳也想不出来的。”但姑娘说看在他诚实守信的份上,她答应嫁给他了,但要他还是去赶考要紧,至于考不考得上,只要他尽力了,她也不会苛求他的。
秀才很感动,立即就要起程,姑娘红着脸说忙也不在一时,等他吃过了她做的饭再走,说得她娘和秀才都笑了。
后来秀才上京赶考,终于考上了,回来就跟姑娘成了亲,真是双喜临门哪。
这个故事是我小时候听来的,至今想来,似有不妥之处,说秀才上京赶考,好像不大合符实际,因为秀才要经过乡试,考中了举人后才好到京城里考进士,进士中又要分状元、榜眼和探花以及一般进士什么的,一般的秀才怎么可能上京赶考呢?但一般的戏剧故事里都这么讲,也许有些朝代里秀才是可以上京赶考的吧,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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