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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媛说:“这是进月明山唯一的一条捷径,一旦山洪爆发,这路就全在水底了。你看到崖上那棵刺蔸了吗?水位最高时,就要到那儿。”
“那山上的人怎么进出咧?”
“那就只好绕道了!费时又费力。月明穷,交通是个致命因素。”
往前走不多时,忽听得山上传来呼喊声:“放炮啰,放炮啰……”
方家媛闻声,立即回头,拉着周君实就跑:“快!找个地方躲躲!”
二人一路小跑,钻进了山崖下的一个狭窄的石洞,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十分钟后,山上传来哨声,锐锐的,之后,轰隆隆的滚山炮在山梁上炸响,有的爆,有的闷,声声震耳。随后又听得啪啪啦啦之声,碎石如雨如雹从山上洒落下来。周君实大着胆伸头往洞外看,小路上已满是碎石和残枝败叶。方家媛把周君实往里一拽:“你不要命啦!”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山上解除警报的哨声,两人才从洞中挪出。方家媛摘去头发上的几片苔藓,长舒一口气:“山上修水渠,开山炸石,幸亏我们跑得快!”“这也太危险了!”“平时前面有人放哨,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
周君实惊魂甫定,不禁笑了:“月明人是用炮声来迎接我们的。”方家媛说:“耳朵放机灵点,可能前面还有。”
前进途中,不时会遇见一些或上山或下山的社员,没有一个是空手,大都背着竹背篓。方家媛说:“山上的公社、学校、供销社的房子,用的砖瓦全是这样一背篓一背篓背上去的,不容易啊!”
再往前走,路面变得稍宽。右边是溪流,左边紧贴山崖。周君实走到一处断壁前,眼睛一亮,哇,真真切切的地层图,就像《地理》课本上的图片,一层一层,分明可辨。一层石,一层土,一层树,树呈横切面,树轮依稀可认。崖根处,有黑土,黑得透亮。说是黑土,又像是黑石,上面色如铁锈。凑近一闻,有股硫磺味。方家媛说:“山里人烧的就是这种煤,硫磺味太重,一般人受不了。”
脚在移,眼在看,耳朵却一刻也不敢偷懒,时时提防着山上放炮,提心吊胆的。大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方家媛才说:“渠道段走完了。”周君实绷得紧紧的弦此时才放松开来。
此时,太阳出山不久,溪河水面还弥漫着若许雾气,远山、近水、花草树木等若隐若现,显得那么迷蒙。可真是,行脚石崖下,风来凉似秋,溪流蒙水气,两岸花草浮,幽涧蝉鸣乱,深林闲雀啾,野行浑不倦,此地去还留。
水依山流,路顺水转。河床渐渐地升高,小路也渐渐地上移,有时还得过坎爬坡。翻过几道坡坎,二人已有些气喘吁吁了。转过一道弯后,前方紧贴山崖处,似乎有一处民居,这应该是他俩进山后见到的第一处人家了。
走近才看清,这民居其实是一个岩屋。岩洞上方有一排杉树皮搭成的前沿,前沿下有一排木板上顶下座,中留一空,就是门了。洞内是生活起居处,床椅桌灶一应俱全,只是室内十分阴暗,隐约可见。门外是一个小院坝,立有石凳石桌,桌上有一黑乎乎的瓦罐,罐中有茶,几个土碗,也呈暗色。
二人走到时,已有几个力人坐在那儿喝茶,抽烟,聊天。其中一人见到方家媛,起身锐叫:“方同志,进山啦!”
岩洞屋的主人是一位七旬老者,见方家媛和周君实上了坝子,忙不迭地从屋内拎出两把柏木扎椅,招呼道:“二位工作同志坐,歇口气,喝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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