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这个题目,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在脸上肆虐。身在柬埔寨的我,此时此刻听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哗哗敲打着阳台外一楼的遮阳棚,我恨不能起床同雨点共振,狠狠的去槌问,为什么?为什么出事的那个人是我涛哥?
柬埔寨时间八点多时,当我得知下午五点远在国内的涛哥出车祸,当场身亡的消息,我傻傻的反应不过来,我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我涛哥身上?那个时间点北方国道的马路上还亮堂堂,涛哥是个有十几年驾龄的老司机,怎么可能?可是当看到微信传来车祸现场视频的那十秒后,我崩溃了,我失声痛哭。这是真的,涛哥真的出事了。。。
虽然我这个八零后特别不情愿给自己贴上人到中年的标签,但事实是,我们的确已经进入了人到中年的人生长河中,开始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左冲右突中挥拳激荡。我们所有奋斗的意义在于,希望自己的生活过得好,希望自己创造出的价值得来的物质和精神财富能使家人过得好。
涛哥是我三叔的儿子,他比我年长半岁。从我记事起,我的童年记忆里就有涛哥的陪伴。即使现在的我早已泪流满面,但那些儿时玩乐的情景依然活脱脱打开记忆的闸门,哗啦啦一幕一幕跳在眼前,行至中年,记忆却似昨天…
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弹珠,打陀螺(我们家乡的方言叫打老牛),我们兄妹三个和我涛哥经常在大冷的冬天跑到我家不远的结了厚厚的冰的唐徕渠里,拿着鞭子抽打着自己的“老牛”,陀螺被打的飞转在冰上,同时飞转起来的还有那份孩童的快乐;我们把啤酒瓶盖盖砸的平平整整,一个对一个,看谁能用自己的瓶盖片把对方的瓶盖片儿砸到反面,那么这两个瓶盖片儿就都归赢家,好像涛哥有赢有输他好像也没让过我;但我记得那时他看起来木讷木讷的,但内心还挺鬼主意多多。他在我八岁的时候居然伙同其他几个同村的小伙伴们捉弄我们几个胆小的女生。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一路走一路玩,走到离家差不多一里多路的桥头,那边土路的旁边就有几座坟地,涛哥捉弄我们几个女生,说只要坐在坟头上,鬼就不会揪我们的头。我们害怕,我们信了,挨个轮流跑去坐坟头,坐完回到家晚上睡觉时间又想起来,那时候超级害怕鬼这个字眼。不敢告诉我妈吓得睡觉的时候,自己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敢露出来,更离谱的是,八岁了还自己把自己吓到尿炕了。这份糗大了的记忆是涛哥给我挖下的坑,就那时候留下的阴影,现在也比较害怕听一些灵异或者奇怪的故事。
上了中学后,我和涛哥同年级邻班,和我同一班的班长韶奇和涛哥也是儿时的玩伴,我们的家都离得很近,从村头走不到村尾,就能结束三个人的会师。那时候韶奇三七开的短发,走路总是左右摇啊摇,那种摇法我现在已经不会了,但当时我受韶奇走路姿势影响很大,后来很多人都说我走路摇啊摇,可我完全不自知。我记得那时的三人行里,涛哥和我各在韶奇左右,我一直觉得是个迷的地方在于,为什么韶奇走路摇啊摇的姿势没有成功影响到我涛哥呢?这至今是令我十分疑惑的地方。我真的很想问涛哥,他是怎么做到没被韶奇影响的?可是。。。。
后来涛哥跟着三叔干个体做生意,后来成家立业买了辆出租车当起了的哥,后来涛哥把出租车换成了面包车,而今天的车祸就是他的面包车和大客车相撞,场面惨烈不忍直视。
从知道他的离去到此刻,我无法入睡。我经历过大学期间失去奶奶的悲伤,研究生期间失去爷爷,外公的悲伤,我还经历过家族其他亲人的突然离世的悲伤,那时候的我也痛哭过,可现在这份悲痛却如此沉重。因为这离我太近了,这是迄今为止在我身边离我而去的同龄人中的第一个儿时玩伴+亲人。
我多么希望我们都是品尽人间清欢,看尽世间繁华,老到掉牙拄着拐杖,耄耋之至风烛残年的离开,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突然离去,距离上我远到无法看涛哥一眼,来不及多说只言片语,就……这真的残忍。
我在柬埔寨看到听到那么多坏人,那些骗钱不给,造成别人妻离子散而骗子却花天酒地心安理得的;赌场一晚上输到倾家荡产,拉关系转做高利贷翻身后欺横霸世的;在西哈努克港做网络赌博喝点马尿打架斗殴丢人现眼的;睡了柬埔寨妹妹有了孩子消失不见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这些人渣败类拉出去哪一条都只配给做人踏实的涛哥提鞋的,他们怎么不质壁分离因式分解?他们祸害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得不到现世报?……好,再换个思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些人以后一定会食恶果,可那是以后。至少现在他们还来得及和家人拥抱,来得及喝酒消遣,可我涛哥的突然离去,他连一句话都没有丢下,甚至因为被撞身体都是都不能健康完整……
我不能去想,因为让我真正感到难受的是,生命的脆弱,死亡离我们每个人真的都近乎咫尺。我们经常说的珍惜身边的每个人,实在不是说说就罢了。最好是去做,爱护家人就多打打电话给他们,多微信聊聊天视频看看,说话时好好说,不要没大没小没尊没长的;生命中重要的朋友,特别想说的话就鼓起勇气告诉吧,能解得误解就解开,或许不说,你永远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再开口说;那么,爱人,爱过的伤过的还健在的已经走远的,所有过往的恨啊怨啊就都放下吧,哪还有那么多时间来徒劳消弭这些。
大学时看过一本书,叫《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好好想想,这本书名背后想要我们真正思考的内核是什么?
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一次性用品,哪怕是使用期限都不能是自己所左右的。如果把每一天当成世界末日的最后一天,我希望每个人都快乐多一点,心情好一点。我涛哥走了,但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世界上还应有一种亲人的爱,叫为爱而生。把对涛哥这份亲情的爱,投入到爱护自己和爱护在世的每一位亲人,尽我所能,直到生命燃烬,便,无憾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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