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林泉就打电话给在看守所的同学杜明了解情况,杜明一听林泉报出霖霖的名字,就大惊小怪的在那头叫开了:“你小子吃豹子胆了,敢和南霸天争风吃醋啊?”
林泉不知道南霸天是谁,他的倔性子一下子一来了:“他有四个卵不成?躺倒了他不用八角盒子装啊?”
“算了,既然你沾的花惹的草,我保证不让她在笼里枯萎了就是。”在看守所上班的人爱把里面叫笼,犯人关在哪个房间就叫哪笼,这种叫法很形象,没有自由的人和被关进笼里的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行,晚上我在千里香请客,我作东。”说真的,林泉可是头一回请人。
杜明哈哈一笑:“算了,大律师,你多费点劲在案子上吧,和南霸开玩,够你刺激的。不过,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实在不行,你就走为上策。”
林泉把了解的情况告诉了小雨,小雨在电话那头忧心忡忡地说:“南霸天到底是什么人啊,他有多厉害啊?”
“还不是照样是两个卵的男人!”林泉气咻咻地哼出了一句,但马上觉得自己失态了,因为在小雨前面他该讲点师表,不该这么粗鲁。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小雨时,总是忘不了自己曾经是个老师,于是他转而温和些对她说:“摆不平这件事,罚我回去当老师?”
小雨在那头沉默了好久后,幽幽地问:“你真的那么不喜欢当老师吗?”
“不,”林泉直恨自己,大清早的也没喝酒,嘴上老是把持不住,屡屡胡言乱语自损形象,“不过你听说过一则笑话吗:有个干部好赌,单位对他处分,公安机关对他罚款,也是屡教不改,最后领导告诉他,再这样就调他到学校教书,结果这人连连讨饶,此后果然就戒了赌。”
小雨在那头扑地一声笑了:“不过,我还想考师范呢!”
“男女有别吗,”林泉显得尽量轻松点,“如果我要是女的,我也会以做个山村女教师而自傲的。”
“霖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念书不多,没那么多同学……她在城里是有些变了,但她比我老成,许多地方是她照顾我,这次也是为了我,请律师要多少钱,我都会付的。”
林泉在话筒里听到了小雨甩动头发嘻唰声,他似曾又闻到了她昨夜风中飘逸着的秀发散发出的淡淡清香:“我们每年都得办几件法律援助案件的,这就算一件吧。”
五天后,林泉才得以办好手续去会见霖霖。小雨也要跟着去,值班看守不让,林泉找了杜明,谎称小雨是所里实习生才放行。小雨一见到霖霖,就泣不成声了。霖霖的脸肿了半边,说是在里面治服一个谋杀亲夫的女犯留下的,霖霖从铁栅栏里面伸过手来给小雨抹眼泪,像个大姐姐一样笑着哄小雨,说一些她们自己才懂的笑话,反正最后小雨竟破涕为笑了。
其实这一趟对林泉来说,无多意义,因为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霖霖说的和小雨并无不同。林泉去看守所看霖霖,与其说是为了霖霖,还不如说是为了小雨,没见过霖霖,林泉怕小雨会天天以泪洗面。
十多天后,主办警官告诉林泉,南霸天的伤情可能构成重伤,他们已准备提请检察院批捕了。林泉到医院查看了南霸天的病历,发现南霸天的眼伤够上轻伤也很勉强。林泉打电话给法医老黄坦陈己见,老黄为难地说:“有些东西不是我说了算啊,南开在市里有人啊,再说,我手头这份病历可够上重伤标准的啊。”
经过多日的了解,林泉也对南霸天有了较多认识:南霸天姓南单名一字叫开,最初是个乡下的牛贩子,靠开牛煲馆结交了些权贵,跟政府各部门的头头脑脑都有往来;后来他开始走私摩托车、汽车,听说不知怎么的,他又巴结上了军区一位首长,跟人家称兄道弟,他走私车辆,竟动用军车开道,挂军用物资牌子,一路免检,畅通无阻。因为有财有势,为人霸道,他又姓南,人们就自然冠以了“南霸天”绰号,黑道的人对其惟命是从,就是官场上的人也惧他三分。这次南霸天栽倒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岂肯善罢甘休。人们早推测开他报复的方式了,到后来就有人言之凿凿在传霖霖已被南霸天叫人砍成一块块,喂了他家的两只大狼狗;也有人说霖霖叫南霸天一伙轮奸致死抛尸荒野。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谈资。这些道听途说唯一的受害者就是小雨,每一个谣言版本的出台,尽管她知道霖霖在看守所,总要打电话问过林泉才会放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