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泉的心事也越来越重,他固然还有些书生意气,但是他非常明白,光靠正规的法律途径这案子很难办。他搜肠刮肚,可没有一个沾亲带故在市里有些身份,认识的不过是一面之交,不说自己不会卑躬屈膝去求人,就是去人家也不会理你。而他去过看守所后,南霸天却已叫人以各种方式向他打过了招呼,叫他别管闲事了。有一回他租车到乡下办案,到目的地后,那高个子司机突然捋起纹满龙蛇的胳膊向他狠狠地扬了扬,甩回了他给的车钱,并说:“南老大叫我收拾你时一并算吧。”而他放在车棚里的自行车,三天两头被人戳破了车胎。一次两个小流氓还被他逮了个正着,其中一个朝刀口吹了口气,奸笑道:“这可是南老大的好意,只要你把这辆我们给做了记号的自行车拖到南开摩托车行,换你一辆全新的本田王。”这些没有吓倒林泉,反而让他对南霸天更为蔑视。
南霸天的重伤初验结论下来后,林泉替霖霖提出了重新鉴定申请。可是就算推翻了重伤,只要南霸天的伤势构成轻伤,也无法阻止其通过某些关系对主办法官施加影响从而让霖霖受到法定范围内较高的处刑。正当林泉一筹莫展时,杜明给霖霖带了个口信给林泉,叫他去找一个叫“张姐”的女人。
林泉按霖霖说的在城东的一幢豪华别墅里找到了那个叫张姐的女人。这个女人看上去三十来岁,很漂亮也很丰满富态。原来,她跟霖霖沾点亲,听了林泉说了事情经过,她就笑道:“是她把南霸天砸了?我只知道这件事搞得满城风雨,想不到是她。我还没调教过她呢,她就有这胆量了,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她突然话锋一转,问林泉,“你怎么和她沾在一起的?”
林泉有些生气,但忍住了,静静说:“我和她不过是认识而已,我不愿看到她被冤枉。”
她嘴角泛过一丝世故的冷笑:“真纯哪!可我没见过有不吃腥的猫。”
林泉也冷冷地回道:“我不是猫。”
“难道这点小事情能难倒你这个大律师吗?”她似乎有意在调侃林泉。
“我真的好难过,这是法律的悲哀!”林泉说,“不过并不是我要来找你,或者说不是为了霖霖我不会来找你。”
“哈哈……”她放肆地大笑了起来,“连律师都不相信法律,正所谓念经卖的不拜佛专骗钱。”
“算了,”林泉真的有些受不了了,“你就当我没来过吧,打扰了。”
“沉不住气了?”她点上支烟,悠悠地吐着烟圈的神态表现出了一幅十足的浪气,“你可不怎么适合当律师啊!”
不等林泉再说什么,张姐摆摆手:“好了,现在你把自己的看法说说。”
听完林泉说了自己想法后,张姐沉默了一会后,对林泉:“你准备请客吧。”
林泉有些不明白:“请谁啊?”
张姐又笑道:“请我啊,我帮你打胜官司,你功成名就,还不请吗?”
“只要霖霖没事就好了,我无所谓的。”林泉淡淡地说,“再说,你有把握了吗?”
“哈哈哈……”张姐以一阵狂笑回答他,那张狂自得的神情宛如武打片中的女魔头。
张丽叫人用宝马车送林泉回所里。在车上,林泉沮丧极了,不过并非是为了平白无故地遭到了这个高深莫测的女人一阵奚落,他一直在想:这到底是法律的苍白还是自己的无能?在中国,有多少人在出了事时会首先想到律师?又有多少人不是把打官司看成打关系的?……许多人们熟视无睹,见怪不怪的问题在他脑际萦绕,使他感到自己的工作了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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