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一天，一个老板气十足的中年人来找林泉。这人瘦高的个子，轮廓分明的方脸，目光如炬，显得极精干。他要林泉帮他找个人，因为不想造成太大动静，所以来委托律师。他说，他现在只知道她曾在石岗中学念过初中，另外她一定很秀气，只可惜秀气的下巴上有条疤痕。
林泉心中一动，就问他：“先生是不是姓刘，在石岗中学当过老师？”
在他惊诧地点点头后，林泉把自己对小雨所知的一切告诉了他。
当刘老师知道小雨念了师范大学后，显得特别激动。他因为小雨的事离开学校后，南下投奔一个办公司的老同学，后来他自己也办了一家，现在有了几千万资产，这次他是应市企业回归办的邀请，回乡考察并洽谈投资事宜的，原来他准备在家乡办一家电子公司，但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在家乡创办一所民办中学，并委托林泉代为联系和处理相关事项。
因为林泉教师出身，教育界有不少熟人，更何况刘老师投资办学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政府各部门都开出绿色通道，特事特办，选址、征地、建设、招聘教师，一切都有非常顺利，第二年下半年就开始招生了，有二百多初中毕业生有了读普通高中的机会。
林泉想，除了感谢刘老师，这些人还该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小雨。
渐渐地，林泉在小城也有了些名气。在上街时常有人喊他大律师大律师的，不过还有些是以前的学生或家长仍叫老师，他应着时就有些脸红心跳，仿佛自己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小雨毕业后没有回到家乡，而到西北一所山区中学当了老师，她打过一个电话给林泉，说她认为那里更需要她。
林泉也把刘老师的事告诉了她，她在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很久，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说我们都没有伤害了对方，没给对方留下任何创伤吗？”
“绝对没有！”林泉象个审判长，宣读出了最公正庄严的判决。
原来世界上，有一种伤害只有伤没有害。
（本文作于1997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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