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个命苦的女人。因为宿命，而不得不，把自己活得像个男人。
她，出身在改革开放时代。那时，衣不裹脚，食不裹腹。母亲曾与我说，小时后，能吃上一顿猪肉，那就是过年。因为这样的天然环境，压迫了她柔美的天性，也是那时的生活，锻造了她坚韧的品格。
斗转星移，母亲已到迟暮之年。那些曾，历经沧桑的生活，又塑造了她勤俭的美德。她习惯了，每日粗茶淡饭，破衣旧衫的生活，从不对自己舍得。
我总觉得，生活亏欠她太多。那个冒着生命危险，忍受疼痛让你来到世间的人，不应该，这样活着。
还记得，年幼叛逆的我惹哭母亲。
那年，我十六岁，因为无知，而选择了退学。
那天，是母亲来替我收拾行装的。
当日，太阳高挂，阳光肆意的挥洒，我站在校门口，用手遮住眼睛。不知是阳光太强，还是出于羞愧，就这样矗立了很久。我悄悄的巡视四处，偌大的足球场，草坪生长的很漂亮，教学楼很安静，只听到老师在讲台的声音。
不一会，母亲来了。我们没有寒暄，便引着着她前往教务处。这是她不知多少次，因我犯错，而替我承担后果。
教室的长廊很长，不知走了多久，才见到老师。她先礼貌的问了好，接着开始询问，我到底犯了怎样不可饶恕的错误。或许在母亲眼里，不管我做错什么，都值得原谅！
教导主任，面无表情，张口就说：“这孩子因逃课，已经被记了大过。又屡教不改，这次是真没办法了。”
母亲很为难的样子，对着他说：“老师，是我们管教无方，导致了，孩子一再犯错。但是你看他这么小，你就开除他，你让他以后怎么办啊？”
主任脸色忽变，看似轻松的脸庞，夹杂着轻蔑与指责。“我没有办法，这是教育局规定的。现在来求我，早的时候干嘛去了？你这孩子，我们这，真的教不了。”
“不是的，老师！孩子犯错，作为父母的，都知道要配合你们，对他加以管教。但这孩子，太倔强，不知道人间疾苦，非要出去闯荡。我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啊！这是我买来孝敬您的，你还请笑纳。”说着，便把手里的东西往主任手里塞。
主任站起来与母亲推脱，俩人往返反复的推着手里的东西。母亲还念叨“收下吧，收下吧！”最后，也没送出这份礼。
主任捋了捋衣服，义正言辞的说道：“大姐，真的不能收的，国家有明文规定的。你这是要害我啊！”
母亲开始急了，放下东西就给主任跪下。身旁的我，听到了好大的声响。转头望向了母亲，她眼角通红，瞳孔中有潮湿的空气，嘴里还说着：“老师，你帮帮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他不能不读书的。你们这儿不要他，他就没法读书了。求求您，我求求您了！”说完，眼泪便夺眶而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与人下跪。古语有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可母亲怎么会做出如此抉择，平时连求人办事，坚强的她，都不曾多有。那个总是咬牙坚持的她，今天竟然做出如此壮举，这让我倍感愧疚。
主任见状也于心不忍，连连搀扶着眼下的泪人。
“大姐，真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文件已经下了。您先起来，我们可以想想办法的。”主任很焦急，又很平淡的样子说着。可母亲就是半分不动，还开始撕扯主任的裤脚，反复说着之前的话，样子显得狼狈不堪。
“大姐，你这样也是没用的。还是想想办法，给他转学吧！”说着，主任面露难色。
母亲哭得口齿不清，依稀觉得他是这样说：“我们家条件不好，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如果错过，就没有下次了。我求求您！帮帮忙！你发发善心，救一救这孩子。”
主任犯难了，眉头紧锁着，看着眼前俩人，恨不得赶快溜走。“我…我这真的没有办法啊！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只有喊警卫了。”
我实在受不了，母亲受到如此侮辱，赶紧搀扶起她，既愤怒又难过的对着主任说：“不用了，等下我就带她去收拾东西，你也可以马上把字签了，等下我们就回来拿。你这破学校，我的确没兴趣读。”
母亲站起来就给了我一耳光，目光凶狠的盯着我，像是要吃掉我的样子。“早知道你这么没有出息，当初就不该生你出来。”她嘶吼着说出这句话，像是警告又那么绝望。她为我做了这么多，连下跪这等事情都豪不在乎。而我，却要轻言放弃。
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开始对着她大方雷霆。“当初都跟你说了，我不读这破学校，你偏要。现在上不了，就当成全我。你还这样子求他，浪费时间。”
母亲怒了，本就哭红的眼晴愈发的火红，嘴角一张一合地喷发出：“你再说，你再说看我不打死你。”
“就不读，就不读，打死也不读。”倔强的小孩，总是那么由着性子说着。
最后，母亲太过爱我，抵不住我的坚持，办理了手续。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她对我说“你的苦日子来了。”
当时，我极不了解。如今体会到，那份爱，是刻骨铭心的。而我，因为任性连同让她也更苦。
当时，我哪懂得母亲的一番苦心，我只知晓守护她的颜面，却浪费了，她的尊严。回想当初，悔恨不已。
母亲的爱，承载着太多伤痛。从分娩时刻，到养育，再到分别。期间，她承受着所有不为人知的苦楚，此时，才渐渐明白，母爱是带着疼痛的。为人子女，是否应该，替母亲抚平伤痕。
希望我们能行动起来，用长情的陪伴、尊敬、孝顺…无论哪种方法，毫不吝啬的对母亲说“我爱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