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45 周四，下雨
最近在看李硕的《孔子大历史》。有一些收获和启示。
先整理一些背景资料。
商朝的社会政治结构，大体是以商王为中心的核心部落+周遭零散的小部落构成。为什么是这个形态，我的第一反应是古代生产力不发达，远距离运输和出行很不方便。各部落的日常联络比较少，深度联络只发生在征战和掠夺时期。
周人灭商之后，进行了大规模的分封建国。这种模式和商代看似相似，实则不同，因为商王会排出子女兄弟姐妹去与各个部落上层联姻。这就会造就一个物理上各个部落/封地还是相对分离，但各国国君和贵族会有一个普遍认同的价值、在精神层面比较一体。
这个统治阶层是封建世袭、跨国家的，以周朝王室为核心，对外围翻过的上层持开放离场，外援边界比较模糊，只要认同周王朝的权威，就可以被接纳（page9）
如果觉得春秋时期的诸侯国模式不那么生动，请看一下现代公司经营。
一开始各个公司自己各干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这并非说明这些公司不好胜，而是在公司初期规模小，竞争还没起来，好比散落于山河大地的各个原始部落。这是商朝之前的模式，比如三皇五帝、夏朝。
随着部族壮大，开始有地理上的接壤和冲突，于是产生争斗，其中一些公司比较猛，把其他公司打压得抬不起头，大家也只好承认他们的主位。但占据主位的公司也不会把其他公司完全消灭，因为他们已经占据最好的市场（水源、农地等）；对于偏远地区则鞭长莫及，管理成本极高，还不如让这些“俯首称臣”的小公司，定时进贡。这就是商朝模式。
但随着时间推移，土地上的人口越来越多，曾经商王所在的中心土地反而成了制约它自身发展的原因。而周边小部落，因为没有土地限制，发展越发蓬勃，最终把商王推下台。但上位的周朝深知之前那一套有问题，但就技术层面的发展依然未能全面解决“山高皇帝远”、人员和物资流动性低的局面。
于是他们想出了分封的操作方案：去各地建立合资企业，护持股份，或者派亲属专员进驻/常驻外地公司。这样，即便是远距离操盘，也可以保证各地管理者和中心有共同利益。这就是周朝模式。
用上层通婚的方式超越方国、部落的地缘阻隔，建立和维系起一个有相似文化认同的中原统治层，这算是古典华夏政治文化的起源。
但这个模式也存在时间局限性。如果说第一代、第二代派遣的皇亲国戚还和周天子有紧密联系，那四五代之后呢？“共同价值”便无从谈起，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就是各个大公司下面的分公司，经营久了之后都有自己的想法（特别是上升渠道有限），因为很多好处是和本地利益相关的，不是简单的一加一减。
依此，周天子与诸侯王，诸侯王与封地贵族，贵族与封地士民每个人都想保存自己的好处，而不想向上供奉，于是春秋模式的混乱就此开始……
为什么转了那么多圈，底层人民还是没有声响呢？一方面是民智未开，另一方面还是技术原因，跨山跨河的成本很高、收益很低。所以管理层很少会从民众本身去思考。甚至说，对于农耕文明而言，百姓的流动性似乎毫无意义。（优势也是局限）
当然，从现代人角度看，忽略广大百姓的这一做法有巨大缺陷的。甚至放眼周朝之后的春秋战国，普通劳动力的重要性已经被多次提起。但是，周朝的局限性，也与当时的自然环境、全国人口数量相关。好比在科技发达的今天，要想在亚马逊雨林里建立中央帝国也是有点滑稽的。
我国人口大规模的自然流动（排除天灾人祸）差不多要到清朝。康熙年间颁布的税法把税与土地挂钩而不是人口挂钩，使得更多劳动力可以自由涌入市场。到了近代，随着公路、铁路、船务、高铁、飞机等现代产品的出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迁徙”才算是完成（包括每年的大学报到、春运、小长假）。这时候才是某种意义上的“一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