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

文|虞人

我是一个隐藏的瘾君子，在家吸，在外不吸，平常也不带烟，没有多少人见过我吸烟，但是我烟瘾很重，每次路过那个吸烟区，都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想吸烟又想那个人出现，烟友，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一口，解解馋，不过，边吸边骂自己，我咋这么没用，我怎么又妥协了，可是，身体不舒服的同时，骂自己的同时，还在猛吸，在烟面前，自己变得好低贱，好卑微，但是摆脱不了，好厌恶这样的自己。也许是刻意不见，也许是刻意错开，平常也尽量不吸烟，已经好久没见着了，今天见着，他掏出烟，我想想，还是不吸了，第一次，站在让我欲罢不能的烟面前，我毫不心动，不是道德，不是厌恶，什么都不是，反正就是不想吸了，他吸着，烟雾缭绕里，我们聊着天，吸一口的念头一点都没有，好喜欢那一刻的自己。

回来想想，也许是自己心智改变了吧，烟终于被我戒掉了，我终于摆脱了这个魔咒，回到了那个轻松又自在的自己。如何戒烟？可能也是因人而异吧，我，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吸烟，什么时候想吸烟开始，回顾自己跟烟的缘分，还是因为2014年那场生活的大变故，在此之前，都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吸过烟，只在过年过节的时候，会吸两口，也是气氛需要，烟从来都不是我的慰藉，也不需要在烟雾缭绕里寄托我的哀思和忧愁，更没有什么苦闷需要释放。也许人生总不能都顺风顺水的吧，太顺风顺水了，生活也就成不了生活了，人也成不了人，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没尝过苦，就不知道甜，没有经历过失去，就不知道珍惜，没有爱过，就不知道如何去爱，没有错过，就不知道什么是对，在成长的路上，早早晚晚，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些关卡－所谓的苦难，用来考验一个人是不是人，来帮助一个人成长，让一个人有机会成长为一个真正的人，这些关卡，与其说是上天安排好得，不如说是，人成长的过程中所行成的固有的思维模式和心智模式，这些思维模式和心智模式，并不都是好的，那些不好的错误的思想和观念，是深潜的炸弹，轻易发现不了，在生活中，这个炸弹迟早会被诱发点燃，2014年，就是我的炸弹点燃爆破的时候，嘣的一声，从此孤苦一人，背井离乡，无依无靠，深陷在生活的泥潭里，自己曾经的努力和付出，一切都付诸东流，彻彻底底成了《一个碎了的人》，烟也成了我唯一的慰藉，《烟•疲惫之时的唯一慰藉》写于2018年11月，那时已经走过了好长的自我疗伤的路，此路漫漫，从痛苦迷茫到深入佛教中寻找救赎自己的路，然后再跳出来，从哲学，从艺术，从文学中，找到一点点美好，生活一次一次的碰壁，一次一次的头破血流，才慢慢地回头，回头深刻反省自己，才发现自己的诸多问题，才知道自己生活困顿的缘由，也终于知道，自己的瘾，是如何来的，“可是当疲惫来临，悲伤同时袭上心头... 烟，又成了我唯一的慰藉”，生活的悲伤，主要的，还是自己想要的太多，跟这个世界对立得太多，拼命地抓取，自己所谓的努力和付出，其实并不见得是真努力真付出，都是为了自己自私的满足，因为自己的骄傲，为了证明自己的厉害，自己的对，如此的结果，就是身体也垮塌下来，疼醒，痛醒过多少回，身体臃肿，脚如注铅，生活的困顿，工作的压力，疲惫，相当疲惫，烟，就成了我最后的依靠，不想吸，但是挡不住，还是吸，下过多少次不吸的念头，最终还是败北，想必吸烟的人都一样，下定决心戒过多少次，都戒不掉，我爸，就是一辈子在戒，戒了50年，吸了50年，看看他，看看以前的自己，可能都有内心的苦吧，烟，是暂时的逃避，烟，却不是疗伤的良药，跟酒一样，借酒消愁，愁更愁，借烟消愁，瘾更重。瘾，应该就是一种愁，愁还在，瘾就无法除，除瘾先除愁，愁啥？愁的背后还是面对生活的无奈，人生的无奈，无力改变的无奈，真无奈吗？也不是的，只是改错了方向，改外在，费尽心力也是螳螂挡臂，难称意，只有改自己，才能改变生活，改变人生，才能走出生活的怪圈，走出来了，也就是另一番景象了，生活变了，心态变了，思想也就变了，追求会跟着变，锻炼，学习，积极美好向上的生活态度，那些消极的东西，是不会粘的，烟，酒，那点味道，那点暂时的刺激，太low了，远远配不上内心的美好，烟酒，自然就戒了，很庆幸自己走过了这一段，从无法抗拒着魔般地需要，到现在，哪怕是站在烟杆子堆里，也毫不心动，这才是我真正喜欢的自己。戒烟之路，其实走的是心路，起点，还是去反思自己，针对自己生活中碰见的问题，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痛定思痛，才能不痛，也才能错误不再犯，错误犯的越来越少了，生活才会越来越好，生活越来越好的过程中，会产生新的更美好的追求，哲学，文学，艺术，都是超级美好的东西，跟这些东西接触多了，思考多了，生活的问题，生命的问题，也就没有那么多困惑了，障碍越来越少，内心也会越来越干净，干净是一种很高级的美好，内心被美好的东西占有过以后，自自然然地会去排斥那些不好的东西，完全没有那些不好的东西的立足之地，这是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也是一个人心智成长的过程吧，心智成长了，烟酒才能戒掉！这就是我的戒烟之路。也许，我爸，哪天，真正从自己13岁那年的生活突变里，走出来，真正成为一个70岁的人，才会把烟戒掉。“很多人，活到25岁，75岁才埋葬”，这是很悲哀的，从来都没再长大过。抽过烟，不抽了，我活过，相信自己以后都不会去碰烟了，毕竟走过了这条路，吃过的苦，就不会再去吃了！

当然，补充一点，锻炼身体也很重要，身体是会影响心灵的，心灵再美好，身体疲惫了，心灵都不会那么美好，真正的，是双管齐下，内外皆修，自己整个的生活状态都改变了，烟，才能彻底戒掉，人生也才会真正改变！

2019.5.27

附录：
《烟•疲惫之时的唯一慰藉》

疲惫之时
对烟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无法抑制的渴望
身心都被架到了烟雾弥漫里
哪怕一口
都是救赎

俩口
眩晕忘却现实
飘飘乎入胜境
再抽几口
天旋地转
再转一会再旋一会
忍不住地再抽
淌洋云端
恣意享受

再抽再再抽
就
极速地从云端重重摔落
恶心和眩晕联手
拽我入地
难受，极其难受
直想把喉咙一把扯开
伸入脏腑
取出那罪魁祸首
可是手在颤抖
寒气駦地窜上肩头
双腿也不由地颤抖
阴冷聚首
五脏翻腾
外冷内焚
异常难受
不自觉地抱紧双臂
蜷缩在路头

后悔
责怨
羞愧
愤怒
一齐涌上心头
最后一支了
真的最后一支了
手中的救命稻草
立马变成了仇敌
恨不得赶紧甩手

每一回
都是
轮回
同样的渴望
同样的寒冷
同样的决定
那所谓的最后
最后的最后
还是撒不了手

这深潜的瘾
力量是如此强大
袭来之时
再坚固的道德防线
也
土崩瓦解
轰然倒塌

唯有
倒塌之后的厌恶
尚能对峙
厌恶那样的内焦外冷
厌恶那样的身心俱焚
更厌恶自己
厌恶自己的屈服，放逸，懦弱
厌恶成了我抵御强敌的
最后的荷甲武士

可是当疲惫来临
悲伤同时袭上心头
厌恶就躲起来了
最后的武士
也丢盔卸甲
不见了踪影
烟
又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与释
2018.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