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镇规划课上,涛哥播了一节课的纪录片,其中有个情节格外戳心。
“爷爷,这是我爸爸的新家吗?”
“嗯,是啊。”年迈的老人用干瘪似树皮的手背抹去了布满皱纹的眼框里存着的泪水,抚慰的看了一眼身边还懵懂无知的小孙子。
“可是门口怎么那么小,爸爸不打算出来了吗?”
新坟将砌,稚儿披麻戴孝,不懂得死究竟是怎样一回事,还以为最依赖的亲人不过是躺在匆忙赶制出来的大盒子里睡一觉,明天就能继续陪自己骑马打仗。
躺在棺材里的男人是在做建筑施工时,不小心从八米高的脚手架上跌落,送往医院抢救无效死去。
他的稚子手里揉搓着麻布,显然已把这当成玩具,懵懂的开口,却成了最堵人心的问句。
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就这样走了,一家老小突然就没了依靠,没了生活来源的支撑。
纪录片的主人公去帮忙丧礼。从制作棺木到上漆写字,再到男人的入土为安。伴随着用力摔下的瓦盆碎响,铺天盖地的哭喊,声嘶力竭亦悲痛难安。稚子怀抱遗照,走在领路人的后面,不时看看周围人,年幼的孩子并不懂得大人的悲伤和眼泪,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都是好玩。
镜头一转,主人公和自己的妻子因为今年收成不好吵了起来,妻子抱怨还不如外出打工赚的钱多。
主人公却在和采访者对话的时候剖露了自己的内心独白,是的,他害怕外出。
在家里务农,哪怕收入低点,也可以勉强度日。而外出做农民工,虽然收入相对来说会提高,但是这都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若出意外,便如同那个死去的男人一般,与世长辞。他明明还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家里还有那么多要他承担起来的事。哪怕妻子抱怨几句,他也沉默的听了下去,但是高风险的建筑施工还是让他止步不前。
这天,主人公的女儿要结婚了。大女儿本来有着很好的学习能力,但是家里的经济能力只够支撑一个人的求学。身为家里的长女,她义无反顾的放弃了机会,留给了小弟。
婚礼这天,主人公将两万现金塞给了大女儿。大女儿推脱着不要,家里小弟还在上学,家里用钱的地方还那么多。主人公红了眼眶,还是将现金塞给了大女儿。
“这些年,你为这个家里付出了那么多,帮扶着你弟弟上学,也贴补着家里生活,快收着吧。”莫名的,从主人公磕磕巴巴的句子里听出了一丝心酸和愧疚。
整个制作班底用了一整年的时间拍摄了这个纪录片。一个摄影师带着几个大学生待在这个乡村整一年的时间。从农民工的高风险工作,到家里经济只能供一个人读书时体现出来的几分重男轻女的思想,再到村支书为各种琐事忙碌的身影,最后是主人公的浪漫情怀。格格不入也好,被人嘲笑也罢,主人公还是执着于自己的琵琶,合着妻子的那一曲沂蒙山小调。
昼夜更替,灯火明灭,各家各户的饭菜按时摆上了桌,纵使几家欢喜几家愁,最终也会化作一室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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