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荸荠,不得不提“泮塘五秀”:五代十国的南汉王刘怅,在西江(今珠江)南岸庄头村寻得一女子,女子原是种花女,偏爱种素馨花,于是汉王便唤她为“素馨”,盛宠一时。后素馨不幸去世,南汉王伤悲不已,为了怀念爱妾,南汉王特将她安葬在广州的泮塘花苑,并在墓地四周种植菱角、荸荠、莲藕、茭瓜(西葫芦)和素馨花,后世称此五种植物为“泮塘五秀”。这是我早年知道的唯一 一个和荸荠有关的爱情故事,然而那个时候我并不懂爱情,只是觉得荸荠是一种“阴气”十足的植物。
后来让我对荸荠魔怔的一件事,是关于它的读音。上高中的时候在扬州的东北部,当地人把荸荠读成“bí qi”,我还觉得恶心,听起来像“鼻涕”,后来查新华字典才发现“bí qi”竟然是正确读音,我叫了那么多年的“bì qí ”反而是错的(我的老家在扬州东部,我们叫荸荠为“bì qí ”)!而扬州北部的高邮自古也是产荸荠的地方,当地叫荸荠为“蒲荠”,只不过“荠”字音为“chi”,整体听起来像“噗嗤”,不禁让人噗嗤一笑。
直到后来在南京上大学,听到南京人叫荸荠为“马蹄”,又成功引起了我的好奇,且接连班上福建人、广东人、安徽人也是这么叫,让我再次对荸荠文化产生了兴趣。根据他们的说法,形状扁扁的,就像马蹄 ......为了对荸荠读音的清本正源,我特地查了资料,发现这种习惯源自广东、福建一带,后来慢慢传到北方,且并不是荸荠长得像马匹的蹄子,而是因为在闽粤方言中“马”的意思是果,“蹄”的读音与地相近,连起来就成了“地里的果子”,这和一些地方把荸荠叫成“地栗”异曲同工......为此读音,我也闹过笑话:去南京本地菜市场买菜,问“有没有荸荠”没人应,问“有没有马蹄”,瞬间很多小贩吆喝起——无语。玩心四起时,也曾拿着这两个字去戏弄班上南京本地人,他们都支支吾吾,不知读音为何。至于班里那些住在湖泊少的地区的学生,则更不知“荸荠”为何物。再后来查资料发现古人的叫法也很别扭:有叫“凫茈(fú cí)”的,意同扁嘴野鸭子吃的鸭食;有叫“凫紫”的,记载于南宋《山家清供》中的“凫紫粉条”......这些奇奇怪怪的读音让我对荸荠这个物种多了很多关注。
当然,荸荠对我的“作用”不仅仅体现在读音上,还在于拿它玩出的菜式上。一般就是切片儿,加了大蒜叶子炒肉,味道清脆爽口,就着米饭能吃一大碗。或者剁成细丁,和剁绒的五花肉一起做成斩肉(就是狮子头),一口肉丸下去,咀嚼到那些脆生生的荸荠,很美好的感觉。而拿荸荠炖汤后,口感就不再脆口了,变成软糯香甜的风格。总而言之,荸荠的清甜配荤配素两相宜。荸荠虽好吃,削荸荠皮却是个苦差事,以前总是先拿指甲直接刮掉上面的“衣子”,刮不了多少手指甲就会生疼,再拿小刀削皮,可是一不小心就会削掉大块果肉。后来拿菱头的筷子刮,刮得又快又好果肉还不掉。不过,嘴急的孩子可没那么多讲究,抓起几个荸荠用水涮涮就那么直接啃着吃了,一嘴黑皮屑搅着白生生的果肉,倒也能咂摸出些本真的水灵气。
现在,又到了吃荸荠的好季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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