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剥颅为器

作者: 池邻 | 来源:发表于2018-09-11 10:07 被阅读22次

    第6节,波摩梨师

    波摩梨师手拍盐瓮,大笑道:“我先不吃你了!妈妈的,啧啧……”围着仙儿转了十来个圈,张齿邪笑,眼睛一刻不离他的脑袋,“天魔赐我神器!我从没见过如此美满团圆的头骨!虽不是高僧皇帝却可以算灵童!”

    仙儿被他打量得惧意大增,问道:“你要干什么?”

    波摩梨师拖过一张破木桌,又从灶下点了几根干柴插在土墙木柱上,照得院子光亮大盛。只见他身上穿着暗红色僧衣,偏袒着左边胳膊,大臂上箍了一只光灿灿的金环,足有大指粗细。忽然走到仙儿跟前,从怀中摸出一件兵器“笃”的一下戳在木桌上。

    “认识么?”

    原来是一支金刚橛,仙儿却不认识。只见一条四棱的尖子插进木板里,手柄雕成一尊神像,骷髅为冠,冠顶是一个马头。

    波摩梨师道:“小狗,这叫‘何耶揭离颇伐折罗赤罗迦’,在你头顶细细地割上一圈,将头盖一点一点撬开,过几天带回西域,找最好的金匠镶成颅碗,到时我就……我就,啊哈哈!”眼中柴焰闪动,兴奋难耐,连连搓手道:“我去烧一盆热水,头骨剥得好,颅器做出来才漂亮!”

    仙儿心中大慌,虽然听不懂什么颅器颅碗,却听得懂剥头骨,暗想:“剥了头骨人还怎么活!这里如此荒僻,夜半无人,该怎么办?”

    不由自主身子一动,突然发现穴道不知何时竟然解开了,可能是被塞入瓮中时身子弯折疏通了气血的缘故。他灵机一动,叫道:“你先别走,我有话说!”

    波摩梨师兴致勃勃,回身问道:“什么?留遗愿么?等你魂魄附在碗上有的是功夫说三道四。”

    仙儿道:“若是吹牛骗人,就算有释迦牟尼的颅碗也修行不成!”

    波摩梨师道:“我什么时候吹牛骗人?”

    “你说要去长安赴无往盛宴不就是吹牛骗人?他们怎么可能请你!”

    波摩梨师登时怪眼圆翻,怒道:“我是英雄好汉,是唐突佳人,童叟无欺!凭什么不能请我?”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张请柬,说道:“这上面明明写着‘龙师及座下诸梨师’,师父练功走不开,为何我不能来?”

    仙儿心中一动,琢磨:“天下帮派数以百计,天魔宗能排在五大派第五位定是有它独特过人之处,这个吃人野僧半痴不颠,不如盘问些底细出来,我四海帮知己知彼就不怕他反超了,问不出什么多拖延一阵也是好的。”说道:“我不信,从没听说还能练功练得宴会都来不了,除非走火入魔连鼻子眼珠都瘫痪!”

    波摩梨师道:“小狗懂得什么!我师父练得乃是‘魔劫毗邪不二神功’,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动,无往盛宴虽然了得却如何跟神功相敬如宾?”

    “那叫‘相提并论’!”仙儿心中暗喜,又道:“你说的什么磨屁神功听都没听说过,想来也没什么要紧!”

    波摩梨师愤然道:“‘魔劫毗邪不二神功’西域无敌,我师父练到第一个七天已有七龙七象之力,等练满七个七天便有四十九龙四十九象之力!如此巍然耸立,快说!要紧不要紧?”忽然又笑道:“妈妈的!魔劫毗邪是西域话你当然不懂,还有个中原名字叫‘天魔龙象乘戒神功’,这下声色俱厉了吧!”

    仙儿想道:“原来是门内功心法,如果真有他说的这么厉害,四海帮还真要警醒提防了。”说道:“如此厉害怎不一直练下去?等到七十个、七百个七天就有四百九十龙象、四千九百龙象之力,岂不天下无敌、天天无敌!”

    波摩梨师一愣,屈指算了几算,嗫喏道:“九百……四千龙象……”脸上阴晴不定,一阵狂喜一阵愁苦,忽地勃然大怒道:“妈妈的,七十个七天不吃不动早就饿成干尸,七百个七天连骨头都变成狼粪,还怎么天天无敌!”

    仙儿怕激怒他,慌忙说道:“我知道厉害了!你来赴宴果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那怎么连礼物都不带?”

    波摩梨师道:“长安城里有的是富贵人家,耳红眼热都等着供奉,我还懒得去挑呢!”

    仙儿说道:“你臂上现成的金环怎么不用?”

    “梨师的金环怎能随便给人!小狗,再废话我饿得急了可要先吃后剥!”

    “最后一句!我有千两黄金送你当贺礼要不要?”

    “在哪?”

    “你放我出来我拿给你。”

    波摩梨师捧住仙儿脑袋将他从盐瓮中提出,悬空停着,说道:“拿来!”

    仙儿脚不沾地,脖子被他扼得快要喘不上气来,急道:“在那儿!”眼光向旁边一瞥。

    波摩梨师不由自主跟着去看,仙儿飞起一脚踢中他小腹,一把将金刚橛抄起分心便刺。波摩梨师“哎呦”一声将仙儿松手掷出,紧跟着不由分说向金刚橛上便抓。仙儿手腕轻抖,金刚橛斜斜翘起,正刺在波摩梨师掌心,二力相向登时穿透。

    波摩梨师“哇哇哇”跺脚怪叫,把金刚橛从手掌拔出,顿时血流如注,仙儿早逾墙而出不见了踪影。

    波摩梨师不顾疼痛翻垣紧追,口中骂道:“妈妈的,小狗!妈妈的!”见树丛摇晃,后面似有人影,几下就跳过去,猛听得有人喝道:“退后!你这野僧敢在此行凶,连黑山三王都不放在眼里么!”是个苍老的声音。

    波摩梨师一下呆住,听见树后说道:“黑山派有事于此,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刀剑无眼,误杀不究!”

    波摩梨师退了一步,低语道:“黑山派的么?我只是闲云野鹤,信马由缰……”探头探脑向树后窥探。

    树后又有一个绵软的声音说道:“神星教七星使恭候多时!黑山三王居然带了帮手,可笑!”

    黑山三王怒道:“那是个不知从哪儿偷跑出来的野僧,我跟他毫无干系!”

    波摩梨师又退了一步,自言自语:“神星教的也来了……我、我……”

    那个绵软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几个联手将他除了,再较量不迟!”顿时又有两个不同的嗓音附和道:“对对,杀了他,不能走漏风声!”“抄家伙,杀人灭口!”

    波摩梨师转身就跑,三两下跳过断墙,穿出破庙向山顶狂奔。跑出足有里许忽然自语道:“妈妈的,黑山、神星来的都是瘦子,一处树丛竟全藏住了。”脚下登时放缓,慢慢走了几步,大叫道:“妈妈的!那三个莲花明妃若是问我,我可连四个人的嘴脸都没看清!她们本就三心二意,这下可全归了虎目师兄!妈妈的……”

    一念至此当即奔回,绕过树丛一看,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他手扳脚踩攀上一颗大树,向远处瞭望,恍恍惚惚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向山下逃去,他登时怒道:“小狗捣鬼!”从树上跳下拔足急追。

    眼看离着还有几丈远,波摩梨师“腾”地一下跳起,伸手向那人影就抓。就见那人忽然向旁边一纵,正隐在一块岩石后面,叫道:“妈妈的,你是谁?暴跳如雷不怕我吃了你!”竟是波摩梨师的嗓音。

    波摩梨师刹那愣住,以手搔头,问道:“诶,你是谁?”

    那人道:“我叫波摩梨师。”

    波摩梨师道:“你怎么也是波摩梨师?你这小贼怎么偷了我的名字和声音?妈妈的,我要抓你吃了!”

    那人道:“咱俩都是波摩梨师,你方才跑得太快,魂魄收不住脚挣脱出来,你要吃自己么?”

    波摩梨师将信将疑,那人又道:“咱们是天魔宗的,虎目师兄总欺负人,师父在修炼‘天魔龙象乘戒神功’,对不对?”

    波摩梨师沉吟道:“一点儿没错!那我……再问你三个问题,你要答得上来我就相信。”

    “好,就算问七天七夜,七个七天,七十个七天我都答非所问,爱答不理!不信你问莲花明妃看我知不知道!”

    波摩梨师道:“嗯……虎目师兄有几个莲花明妃?”

    “八个!师父有二十几个,个个貌美天仙,神气活现!咱们的自然比不上,总共有、有……”

    波摩梨师急问道:“咱们有几个?”

    “三个!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来问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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