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原住民,唱歌写歌的,长得像流浪汉,唱得像游吟诗人,他台湾文化史的一个标志。他的歌声简单、朴素,没有太多华丽的技巧,听他的音乐并不费劲,浑厚的嗓音像是一条在湖面上缓缓行进的船。整个人像躺在一只布满纹路的宽大而厚实的手掌里,感觉温暖而有力量。
他叫胡德夫,他厚壮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深沉的大风箱,将数不尽的波涛汹涌,以最为平静的方式慢慢诉说。有人说,只有内心平静的人才能听懂胡德夫。最近,他受邀参加了央视的《朗读者》,节目里他弹唱了自己25岁的时候写下的一首《匆匆》,他唱:“我们都是赶路人,珍惜光阴莫放松……”
这首《匆匆》是胡德夫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出自他2005年发行的专辑《匆匆》。没有专业的录音棚,全部歌曲都来自于胡德夫早年就读的淡江中学的小教堂,唯一的伴奏是40年前断了两根弦的老钢琴。可就是从这样的音乐里,我们听到了山川、听到了河流、听到了有关于时光和生命最纯净的声音。
人生啊,就像一条路,
一会儿西,一会儿东。
匆匆,匆匆。
现在的胡德夫和夫人回到故乡台东,开了一家牛肉面店,每天花12个小时熬汤头,不放味精。他最喜欢看客人端起碗有声音的吃面,把汤汁喝得一滴不剩。他说“太太在熬汤,我就在旁边弹琴。”
看着满头银发的胡德夫坐在台上,再谈起钢琴唱起这首《匆匆》,觉得他好像唱的是一个男人的岁月和山河,是一个男人一生走过的路,胡德夫用歌声告诉了我们一个男孩要走多少路才能变成男人。
胡德夫的歌有种足以跟喧嚣浮躁的时代抗衡的力量,他能够让人放慢脚步,去思考人生的治愈力。白岩松这样说:
你走过的路越长,越接得住胡德夫歌声中的错综复杂。很多歌乍一听是山河,细听却是岁月沉淀下来的骄傲和感伤,还有足以克服这喧嚣时代的安静。而如何在浮躁的生活里回归平静,是一生的修行,我们都是赶路人。
当我听到《太平洋的风》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一定要去一次台湾,在台东找个面朝太平洋的地方,单曲循环这首歌,让徐徐吹来的太平洋的风,吹上我的脸颊,闭上眼睛去默默感受。
吹过了多少人的脸颊才吹上了我的
太平洋的风一直在吹
最早世界的感觉
最早感觉的世界
舞影婆娑在辽阔无际的海洋
攀落滑动在千古的峰台和平野
胡德夫在自己的新书《我们都是赶路人》里面有这样一段话:这小港和很多台湾的小港一样,几百年来,经常遇到台风,遇到各种无助的事情,但还会借着太平洋的风再度扬起风帆。
他在人生最失落的时候来到这个小港,想象着自己出生时吹来的太平洋的风,一首《太平洋的风》从一个婴儿的披风,,吹向整个世界的太平。胡德夫的歌永远能让人感受到最朴实温暖和最厚重的情怀。
听过胡德夫的歌就会发现,跟山川、河流、大海比起来,眼前的那些所谓苟且算得了什么,如果只看到眼前的小情小爱,只看到手可以触及的这一小片空间,就永远都不可能让自己安静下来,也就不可能去找寻自己精神的归处。
从黑发唱到白发,胡德夫说自己越唱越舒坦,也越来越自然。对于自己的音乐人生,他说:“以前写歌会穿越未来的时代,是一种憧憬,有一天要回到山谷,不会再回来;有一天我要到太平洋,去遥远的地方;有一天我要回到最后一个山坡,看到美丽的田园。但现在更多的写的是以前走过的路,想想以前在大街小巷跟朋友谈论过的事情,看看以前喝酒的酒馆,还有我和朋友的影子吗?年轻时很神气的样子还记得吗?慢慢的写,慢慢的唱。”
突然想起一句被说得很烂了的话:“多数人在二十五岁就死了,到七十五岁才埋。”在这个社会里,匆匆赶路的人很多,可真正去追求生命意义的人却很少。胡德夫就是这样一直写着、一直唱着也一直追寻着,他的存在会让人觉得,老去就老去吧,没什么可怕。
作者:@阿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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