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七月中，闷热非常。夜间，虫鸣蝉应，人鬼各梦，万物无不安于己而无关乎于他也。然，其中亦有可胜恨者，蚊是也。
一深夜，余已寝。是时遨游于梦中而怡然自得也。忽闻嗡嗡之声作于耳郭，余诧之，细闻之，其声之响若隆冬之风于墙隙过也，哀号不绝矣。耳感其烦。而余渐醒。
须臾。又闻其声渐响，其势张矣!俄而若百万之师挥鼓捣渐近矣!吾之猛醒，乃以手拭额，汗如豆出。既而睡意皆逝，而眼复明矣，乃张目，眼前见于素帐张牙舞虎视耽耽者，蚊也。始觉蚊之利害者若魑魅魍出没于林之野，果以窃帐入也。
吾遂手举而拍，毋念其小助其避之迅雷逃之夭夭也。
吾心甚恶之，复拍，方是时，吾之窃喜见其于吾掌中耳。吾之信心增矣，一鼓作气，连得数捷，欢喜之余，见蚊之头甚多，非吾一之力所能胜矣，乃徐喷以烟，见其冲烟而飞鸣，久之则未作惊状矣，终未果也!
夜深矣，余强撑吾形以斗之，怎奈蚊之狡猾非吾区区可斗也。此方作罢，蒙头睡去。
呜呼!蚊之小虫蚁之不及，及其造化者亦如此;人之大有若昆岳之山，然斗之不若蚊之小。真真惭愧也!然念蚊之起于阴暗潮湿者，冥冥中出没也!故善暗器使之，吸人之血而不费吹灰之力也。此如人间小人，鼓掌玩之，正人之君子防未可防也，备未可备矣。而得利者常小人也，损利者常正人君子也。故而天下唯小人难防也!
倘见之，余亦未可奈何也，唯有蒙头睡去忍气吞声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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