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美国时带了4本书:王安忆《匿名》,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张怡微《因为梦见你离开》和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的随笔集《一个人的生活》。此外,在豆瓣阅读与「ONE·一个」APP上也读些中短篇。我终究不喜欢电子阅读,大抵是对内容之外的物质形式感有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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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生活》是小迪在我临出国前送给我的繁体中文译本,成为我的飞机读物,因其节奏平缓,不需要求甚解。然而它被我不慎遗落在某次短期旅行回返的飞机上。虽然觉得挺对不起小迪的,但我在微博上看到过一个丢书活动,将自己喜爱的书丢在公共场所,待有缘人拾得。我仍在想,谁会拾到这本书呢,是空中乘务员,还是下一个登上这架飞机的乘客?他会如何善待它?
在豆瓣上恰好看到北岛对谷川俊太郎的评价:
王安忆《匿名》谷川俊太郎是当代最优秀的诗人之一。他的诗歌形式看起来比较简单,但背后的核心是多重而神秘的,来自东方文化中深处的渊源 。一首好诗,往往需要反复阅读,反复琢磨,甚至不能完全理解或阐释。
《匿名》内容承载太宏大。我并非文艺工作者,阅读仅为充实精神生活,我仅能够在阅读中汲取我需要或相信的那部分。这样宏大、繁复的文本,我更习惯敬而悬之于书架,此前未想到这么难读,读完后也仍然困扰着我。我家中的书架上有《百年孤独》、《2666》等,我尚没有丰沛的时间、精力去感受。
相对而言,现实中也有越来越多更容易接受的影视、综艺、二次元作品,不需要任何准备就能进入其中,感受、消遣。如何筛选信息,大约与个人境界有关;这个世界上信息如此庞杂,与各人生活息息相关的则极有限。人与人那么不同,自我的选择往往无法由自我决定。
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大约是第四次读《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了。米兰·昆德拉是我最喜爱的作家之一。我的阅读很有限,喜欢的外国作家都身负后现代的标签:博尔赫斯、卡尔维诺、米兰·昆德拉……博尔赫斯建构迷宫并解构迷宫形态的小说写作手法一直影响着我,但如今已难以想起那些小说中的细节,他的博学也烛照我的孤陋。卡尔维诺清澈的语言与精致的思维令我深深叹服,他后期的小说常常使我觉得,小说就该这样写。但什么样是「该」?人们往往都知道该写出来的是什么样,却只能写出自己写得出来的那部分。
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在高中时启蒙我意识到小说是一种艺术。艺术创作,有其艺术形式、艺术风格、艺术向往,也需要艺术天分。张怡微曾说到,她如今阅读小说,更关注叙述者与叙述文本之间的联结。米兰·昆德拉便善于在小说文本中穿插写作者的意识,在第三人称叙述中介入第一人称叙述者的思量。当然,不同于中国古代的话本演说形式,它作为小说艺术的一部分主体而存在,也影响着我写作小说的思维方式。
张怡微《因为梦见你离开》《因为梦见你离开》是张怡微赴台求学期间出版的台湾系列短篇小说集,其它同类作品均为散文随笔:《都是遗风在醉人》、《云物如故乡》。这一本最得我心,其中不少故事以张怡微的真实经历、体悟为蓝本,竟无法分辨该篇是虚构还是非虚构。有一些曾对她的生活有不小的冲击,譬如室友在生日当天出了车祸,她的生日也成了忌日,——这件事她曾多次写道,怎么写也无法消解生命历程中已深深烙下的哀伤。
我最爱张怡微的小说语言,不同于散文写作,小说有其独特的魅力,或许缘于虚构,或许缘于叙述者与叙述文本之间存在着余裕,她在小说中所运用的语言比她所呈现出的自我更吸引我跟随着她成长。此外,唯有小说方能融合呈现的素材、结构、思虑等,在她的笔下也都精致得如台湾电影中经过滤镜的色彩。作为一个真正的作家,她说她写的是世情,其实也兢兢雕琢着我们的文艺理想。
Drunkdoggy《地下赞巴拉王国爱情故事集》 Drunkdoggy《不良教育》在豆瓣阅读上读到Drunkdoggy的作品《不良教育》与《地下赞巴拉王国爱情故事集》。我最初读到Drunkdoggy的文字是在许多年前的《鲤·写信》,当时就被深深吸引。她的语言有一种魔力,当我想要试图描述这种魔力,却发现魔力在「想」的意识中溜走,惟有浸入到她的文字,魔力才会扑面而来,灌满我半透明的、水晶般的身体。
专注于现实的读者可能无法体味到这样富有魔力的文本所呈现的美,他们觉得,这种实验性的文本,它对自己毫无用处。但既然作为美而存在,它一定有别于现实关照,如梦如幻,偶然间耀现,眼亮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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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又在国外生活了3个月,我再次陷入难以名状的迷惘,多少因为语言与文化的隔阂,也因为没有抵达契合自己想望的心境,无法排遣现实生活的孤寂。阅读是逃避,写作是对自我内在的追逐,但我吃不起苦,总是在哀叹。有一句流行于简书的鸡汤:「你一定要努力,但千万别心急。」说出的是最朴实的道理。「努力」在于持之以恒,考验心力,而非天分与灵感。在于融合生活的消极面,而非消极地与之对抗、排斥。我未做好,一定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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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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