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一个即将苍老下去的女人,她的头发渐渐变得稀疏。她的轮廓也由年轻时朝气蓬勃的线条变得模糊起来。
有时她走在路上,只看着人们行色匆匆,从她身旁走过。没有人看她。除了收银员,没有人看她。
她从超市出来,路过一扇反光的玻璃,仔细的端详自己。眉毛在渐渐稀疏,五官也渐渐模糊了。她眯了眯眼,凑近玻璃,是的,她是模糊的。
一只流浪狗凑近了她,发出微弱的叫声,她把头偏了偏,靠近那只狗。
“也许我该养只狗,这只就好,普普通通的土狗。”
土狗摇着它的小尾巴,发出讨好的声音。她看着它,用手把散下来的头发夹到耳后,又整了整衣服,站在原地看了这狗一会,还是决心走了。
“它太脏了。”
二
她越发变得模糊起来。回忆起最近的日子,恍惚间只记得一只脏兮兮的土狗。但那是几个月以前了。
“我应该养它的。”她喃喃着。
日子过得毫无意义,她不过是踉踉跄跄行走在铺满无趣的路上。
她不懂得如何混入同年龄段的人群中,她们靠着麻将或者其他的来打发时间。
好在生活终归不是她一个人在走,她下定决定,雇佣了一个家庭教师。
她的功课没有目的性,不用考试。重新翻开语文书,看着教师年轻的脸庞,她渐渐走神。
“您听懂了吗?”
“是的,老师。”
背诵是必不可少的,李白的诗她年轻时是记得很深的,但一到背诵时,就颠三倒四起来了。
她盯着教师年轻的脸庞,嘴里乱哄哄的背诵着什么,把后一句提到前面,又把前一句推后。
教师无奈的叹口气,说“您还是没有理解,我再讲讲,您理解着背。”
她很想说自己其实是理解的,但是无从辩驳起,便扭过头,看着书,静静地听。
一点光线突然落在书上,她好像被吓了一跳,又扭过头去看着教师,她沉溺在一种老年人对年轻人的注视中。这使年轻人停顿了讲解的声音,不自然地回望。
后来家庭教师还是走了,年轻的大学生受不了老年人一摊死水般静默,她更习惯教小孩子。
于是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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